他脚步顿住，只犹豫了一瞬，便干脆利落地脱下身上的冲锋外套，不由分说塞进她怀里。
“病刚好，穿着。”
语气平淡，不容拒绝。
脱掉外套后里头只穿了件深棕色的短T，没什么型，就是清爽干净的样子。
苏杳低头看着怀里的外套，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皂角混着一点烟草的气息。
她没推辞，默默穿上，拉链从下一直拉到顶。
宽大的立领瞬间将她小巧的下巴和半张脸都包裹进去，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对着遮阳板上的小镜子照了照，声音闷在衣领里，带着点俏皮：“怎么样？是不是比你穿好看？”
段承霄一时语塞，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宽大的冲锋衣将她裹住，只露出一双清凌凌的双眼，竟有种奇异的反差感。
苏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偏头，“怎么一直看着我，好看也不用一直…”
“安全带。”段承霄打断她，声音低沉。
苏杳被打断，不满地轻哼一声，一把扯过安全带扣上，小声嘟囔：“打断女孩子说话，很不礼貌的……”
段承霄低笑一声，余光瞥见她微微鼓起的脸颊，像只气呼呼的小动物。他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声音却清晰地传来：“好看。”
“嗯？”苏杳没反应过来。
“我说，”他转过头，目光坦然地落在她脸上，“你穿着，挺好看的。”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苏杳只觉得一股热气猛地从脖子根窜上来，瞬间蒸腾了脸颊。她飞快地把脸更深地埋进立领里，几乎要把自己藏起来。
布料摩擦着鼻尖，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无人察觉的头发后面是慢慢爬上耳朵的红晕。
车子在苏杳指引下，拐进一片老旧的居民区。
道路愈发狭窄。快到巷口，苏杳忙说：“停这儿吧，里面车进不去，不好调头。”
段承霄依言停下。
苏杳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脚刚沾地，又想起什么，转回身。段承霄降下车窗。
她微微用力扯下一点立领，露出红润的唇角和明媚的笑容，朝他用力挥了挥手：“谢啦段老板，下次见！”
声音清脆，像屋檐下滴落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
段承霄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幽深的巷口，这才缓缓收回视线。
昨晚下了场夜雨，此时天气放晴，远远地竟瞧见了彩虹。
他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掉转车头。
手上同时点开程冶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程冶睡意朦胧、含糊不清的声音：“……段哥？”
“嗯。”段承霄应了一声。
“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家那只打鸣的芦花鸡都还没上岗呢……”
程冶的声音清醒了几分，满是不可思议。
“少贫，”段承霄打断他，“你要的那款茶，和敬有货。”
“真的？！”程冶的声音瞬间拔高。
“但老板有规矩，”段承霄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谁要买，谁来谈。我做不了主。所以，你跑一趟兹县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程冶的哀嚎。
“不是吧哥？！这老板谱儿也忒大了！加钱不行吗？非得折腾我一趟？”
“规矩就是规矩。”段承霄声音沉了沉，“能不能好好说话办事？”
程冶那边立刻偃旗息鼓，“行行行……祖宗，我过两天就去成不？”
“晚了，”段承霄慢悠悠道，“我不敢保证老板会不会卖给别人。”
“……算你狠！”程冶咬牙，“明天！明天行了吧？！”
“行，”段承霄满意了，紧接着又丢出一句，“来之前，再帮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