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有严重的睡眠障碍，失眠的症状折磨了她好几年。
她当初选择当调香师，初衷之一就是想调出能令她安然入睡的侍寝香。
无奈，她失败了，尽管为不少人调配出效果卓越的安眠侍寝香，她却无法调出适合自己的那份香。
喝了半杯水后，姜窈回到卧室。
在床头柜里翻找出最后两片助眠药片，她吞下后，重新躺回床上。
房间里的空气回归静默。
只有空调发出分贝很低的噪音。
半小时后，一道呢喃自语的女声响起：“该去看医生，重新开药了。”
……
过去半年姜窈吃的药，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
她还是第一次在国内看医生开药。
卓世私立医院，失眠门诊。
隔着一张桌子，姜窈坐在一位姓李的女医生对面。
此时她脸上没有化妆，只简单涂了防晒乳。
许是没睡好，脸色看着有些苍白憔悴，却依然是美的，脆弱冷清的美。
“医生，我很难入睡，即便睡着了，也是浅眠，容易醒来，经常一晚上我只能睡着三四小时，能不能给我开一些药？”
姜窈声音恹恹，又说了七八种有镇静催眠作用的药名。
“这些药都是我之前吃过的，吃着已经不太见效了，麻烦给我开别的。”
李医生：“……”
你都把市面上常用、效果最好的安眠药物，排除得差不多了，我还能给你开出什么来？
看来这位病患的睡眠障碍挺严重的。
吃药都吃出耐药性了。
推了推眼镜架，李医生的声音沉着且温柔。
“你身体有做过相关检查吗？”
“做过，我身体很好。”
“失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七年前。”
姜窈抿了抿嘴唇，不太想聊这些。
但李医生又用耐心温柔的语调，接连问了她许多问题。
都是她不太想提及的，只是看病……为了自身好，她不该对医生藏着掖着。
“目前看来，你的问题在于你始终没有释怀，过去的经历就像一块块细碎的阴影躲藏在你的心里，让你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惊惧的状态，无法安定放松。”
姜窈：“其实我平时不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
“你故意让自己不去想，可是身体有本能，它没有忘。”
“……”
“你现在是一直要靠吃药才能入睡？”
“我尽量不去吃药。”
“有运动的习惯吗？”
“平时会运动。”
“有伴侣吗？”
“没有。”
“谈过男朋友吗？”
“没有。”
“最近一次不靠药物，酣然入睡、一夜好眠是什么时候？”
姜窈放在膝上的手动了动，纤白的手指神经质地收紧又松开，她眼神游移片刻，才从记忆里翻出答案。
“好像……是前晚。”
“哦？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李医生目光鼓励性的看过来。
“喝了点酒，和朋友聊天，然后……然后就睡了一觉。”
她吞吞吐吐、语焉不详的，一听就晓得隐瞒了某些大尺度细节。
李医生明悟地点点头，也没非要纠问出那些细节，病人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很正常。
但他们当医生的，什么没见过没听过。
于是李医生道：“你和那位朋友待在一起感觉舒服放松吗？”
姜窈知道医生误会了，毕竟是她没说清楚。
那晚和她聊天的朋友是唐晓筠，和她睡一觉的又是另一人。
是那个叫顾钰琛的男人。
她回想着和顾钰琛待一起放松吗？
记不清，况且他们本就没相处太久，全程直截了当地做别的事去了。
但她记得，顾钰琛身上的清冽气息挺好闻的，胸膛也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