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浠拎着单肩包,转身,一边拿起手机说了句:“解决好了,过来。”
语气很淡,是一种上位者发号施令般的命令。
徐茹怡气得脸色铁青,那决绝的背影,和云浠曾经在她面前卑微讨好的模样重叠。
她顿时有点不是滋味,气急骂道:“滚!赶紧滚!我倒要看看,你在离开孟家之后,能硬气多久!”
说着,从地上狼狈爬起来,抓着孟芊琳就往家里走。
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着。
孟芊琳一步一回头,看着逐渐走远消失在眼前的云浠,微微咬住了下唇。
刚刚……云浠是在和谁说话?
听妈妈说,云浠是在乡下长大的。
四年前因为奶奶去世,才把云浠给接了回来。
毕竟云浠是从乡下来的,在豪门这种地方怎么着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云浠所有的圈子都是围绕孟家人,或者是琛哥哥。
在云浠被赶出孟家的时候,谁会跑来孟家接她?
最重要的是……
云浠那命令的口吻,太过于高高在上了。
她实在是忍不住,立即拉着徐茹怡往书房跑。
书房的落地窗方向,刚好能看到孟家大门的全景。
–
孟家别墅外。
一辆车疾速冲锋而来,稳稳停在了云浠的面前。
那辆车,不同于外型炫酷的超跑,也不是高大上的加长豪车,也没有任何显眼的品牌标识,只是一辆色调低调的哑光黑越野车。
可偏偏就是这么低调的颜色,却是能在第一眼,就以强势的冲击力,冲入人的眼球之中。
那辆车,线条流畅,却又带着一种粗犷的力量感。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利落地跳下了车。
男人身形魁梧,剃着寸头,五官硬朗,轮廓锋锐,眼神如锐利的鹰隼。
他大步流星从驾驶位绕过去,走向云浠,步伐沉稳有力。
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常年经过训练的力量感。
“老大!”男人站定在云浠面前,站姿笔直如松,冲着云浠行了个礼,动作利落,又带着一种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忠诚和敬畏。
那张冷酷的脸上没有丝毫其他的神色,唯有绝对的服从。
云浠神色平静,只淡淡点了下头。
男人立刻侧身,恭敬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云浠果断抬脚上车,完全没有丝毫对孟家的留恋,就连一个余光都未曾再给孟家那边。
车门关上。
这辆经过特殊改装过的车,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男人上了车,发动引擎,如同蛰伏的野兽,爆发出雄浑的咆哮。
宽大的轮胎摩擦地面。
“唰”地一声。
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气势,弹射而出!
–
书房。
孟芊琳冲到落地窗前,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寸头男人,恭恭敬敬把云浠送上了车。
即便隔了有一段距离,她都能从那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一股肃杀的气势。
尤其是在男人上车的时候。
居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猛地抬头朝她看过来。
那一眼。
让孟芊琳顿感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仿佛周遭的空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她的脸刷地一下惨白,冷汗涔涔,双腿发软,就这么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琳琳,怎么了?!”徐茹怡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扶她。
孟简恒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就在这时。
一道如野兽咆哮般的引擎声骤然响起。
一辆黑色的钢铁巨兽,就这么撞入了他们的眼球中。
孟简恒唰地一下站起身,瞳孔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那辆以一种极快,极其凶猛的速度,冲出眼球的越野车。
瞳孔,不断震缩。
他自认见多识广,车库里也停放了不少顶级豪车。
但那辆车,他从没见过。
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源于本能的恐惧感,让孟简恒狠狠皱起了眉头:“那车……是谁的?”
孟芊琳依偎在妈妈的怀里,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裙摆,指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她唇瓣抖了下:“姐、姐姐刚刚……上了那辆车。”
孟简恒脸色微微变了变:“云浠?”
那辆车一看就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车。
云浠怎么可能会认识开得起那辆车的人?关系还好到特地跑来孟家接她?
“你们在说什么?”徐茹怡刚刚也看到了那辆车,并没觉得那辆车有什么特别的,“物以类聚,能和那死丫头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那车,连个logo都没有。
不就是辆连个标志都不敢放的杂牌车吗?
值得他们父女俩这么大惊小怪吗?
这时,保姆敲响了书房的门,神色有些怪异:“老爷,夫人,我刚刚去清理五小……咳,云浠小姐的房间,在云浠小姐的梳妆台上,看到了这个。”
保姆把手里的纸和银行卡放在了书桌前。
“那死丫头的东西都丢了呗,还拿来做什么?”徐茹怡不屑一顾地瞥了一眼。
孟简恒盯着书桌上的银行卡,狠皱了下眉头,抬手将那张纸给拿了起来。
纸上,女孩极具个人特色的笔锋,行云流水的铺开。
那是一张清单。
在清单的最后面,还有女孩龙飞凤舞写的一句话——【以上,是我在孟家四年来所有的花费,包括住房租金,一共五十万,密码六个0。】
孟简恒眉头皱得更紧。
徐茹怡探过头去,在看清他手里那张清单后,忍不住嗤笑出声:“她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居然列了个清单出来。”
她目光往下扫:“五十万?琳琳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有五十万了,她在孟家享受了四年的豪门千金生活,怎么可能就只用了五十万?”
“贱民基因就是贱民基因,眼界也就只有五十万而已。”
她不屑冷嗤:“再说了,她想列清单和咱们划清关系,她哪来的五十万和咱们划清关系?”
孟简恒眸色沉沉盯着手里的清单。
他想到了刚刚云浠把那张五十万支票砸到他脸上,一副决绝冷漠的样子。
很像是认真的。
他目光再一次将清单上下扫了一眼,手指猛地紧攥起来。
“让管家去对账,把云浠在孟家这四年来所有的吃穿用度,全都给我一笔一笔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