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皇帝御旨,陆骁逝世三年的释服礼办得相当的隆重。
不仅礼部的官员亲自到国公府主持仪式,朝中也有与陆骁生前交好的官员前来观礼。
尤其是武将,在京的来了不少。
加上陆家的旁系和姻亲,国公府这一日可谓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不过来的都是男宾,几乎没有女眷。
这些人自然是由陆占棠负责接待。
为此,今日陆骁特意免了陆占棠一日的站桩,吩咐他好好表现。
不用他说,陆占棠也会好好表现,如此露脸的机会,以前可从来没有轮到过他。
陆骁带了幕帘,躲在前厅屏风后面,看到以前自己的那些同僚,有那么一刻,真的好想冲出去跟大家把酒言欢。
有人拉着陆占棠絮叨:“当年碎叶城突围,你父与老夫各领一翼。
真没想到啊,他比老夫尚年轻十岁,如今竟然已经作古,每每想到你父,老夫常常食难下咽……”
陆骁定睛一看,是他曾经并肩作战过的神机营统领老常。
这家伙,在他生前总是跟他打擂台,嘴上从来没有服气过他,没想到在他死后,竟然还挺煽情的。
又有一武将拍着陆占棠的肩膀向他打听:“你大哥呢?怎的不见出来待客?”
陆占棠忙说长兄病了,如今卧床不起,不方便出来见客。
一老头子冲着陆占棠质问:“初儿病了?让人带我去看看。”
陆骁一见此人就拧紧了眉头,此人正是陆本初的外公江宁伯。
陆占棠当然知道长兄病得蹊跷,担心让江宁伯去探望会出岔子,求助似的望向屏风。
陆骁让丫头出去给陆占棠传话:“他要去就带他一个人去,路上让人打晕了他就是。”
陆占棠听了嫡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案,额头挂上了两根黑线。
不管了,反正出了事有嫡母担着,陆占棠刚想叫人带江宁伯去陆本初的院子,便听门外下人唱名:“武安候到!”
连倾城的到来,让厅里的宾客们忽的静了静。
连倾城今日身着一身素色锦袍,手持玉骨扇,站在一堆武将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武将们似乎也很难将他当作同类,上前客套一下后,纷纷三五成团,避免跟他站一处无话可说。
连倾城看了一眼陆占棠,满眼的嫌弃,陆占棠却不敢怠慢了他。
“叔父……”陆占棠一边行礼,一边微微打颤,感觉越靠近连倾城,空气越冷!
连倾城只微微颔首,吐出几个字:“你自去忙吧。”
陆骁在世时,连倾城是镇国公府的常客,三天两天的住在镇国公府。
陆骁的这些儿子们,都十分熟悉他们这位叔父眼神中的鄙夷之色。
他们自小就从父亲的口中听到过无数关于这位连叔父的事迹。
什么文武双全,什么惊才绝艳,什么智计无双……大抵这世上所有的溢美之词,他们都听父亲用在过这位连叔父身上,故而连叔父瞧不上他们,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连倾城唯一偶尔会给好脸色的陆家子侄,只有陆本初。
虽然也算不得十分的亲近,但偶尔他有兴致时,会考校两句陆本初的课业。
陆骁死后,陆本初偷家,若是没有连倾城的默许,怕也是无法成事的吧?
江宁伯见到连倾城来了,倒又不急着去陆本初的院里了。
江宁伯老脸绽若残菊,说了十来句话,连倾城“嗯”一声,江宁伯知他清冷的性子,一点都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谈性更浓。
直到江宁伯说起陆家今日这释服礼办得有点诡异,竟然没见到他外孙的影子时,连倾城这才冷脸直视江宁伯,啐道:“即使陆本初继承了爵位,这国公府,也轮不到你们姓林的说三道四。”
这句话音量不小,宾客们纷纷看过来,臊得江宁伯老脸通红。
陆骁在屏风后听了,暗暗赞道:“臭小子,这才像个话嘛,我还以为你真的无情无义到不管我的妻儿了呢?”
陆骁见陆占棠能应付,让丫鬟过去通知陆占棠,可以将宾客往祠堂带了。
大盛朝的丧仪延续古制,士族家的长辈去世,服孝三年后,需举办隆重的“释服礼”。
释服礼前,需上表朝廷允许除服。
除服前日,称禫祭,家中孝子需汤沐七次,着素纱中单。
除服当日,需供奉三牲与酒醴,击柷三通始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