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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年年是不是很讨厌我这个娘亲啊?”

褚曦宁本来还在笑着,为了这一次的吵嘴吵赢了顾沉弦而沾沾自喜,可一想到她素未谋面的儿子,不禁面露愁色。

她得赶紧做些什么,弥补年年。

褚曦宁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决定今天就要去定国公府把人给接回来。

就算不能接回来,看一眼也好。

她还没见过年年呢。

说来也是她这个娘亲亏欠了年年,不仅没能照顾好他,还让假的‘褚曦宁’欺负了年年这么久。

不过才三岁多的孩子,一直忍受着来自‘亲生母亲’的冷落和厌恶,不知有多委屈。

顾沉弦这一次没有再阻拦褚曦宁,只是道:“婠婠,我记得你从前并没有十分喜欢孩子。”

听到这话,褚曦宁侧目白了顾沉弦一眼 ,“我自己的孩子,自然喜欢了,别人家的孩子,为什么要喜欢?”

褚曦宁确实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奶娃娃,嫌他们吵闹闹腾,可对自己的孩子,褚曦宁是讨厌不起来的。

想必十八岁的褚曦宁是满心欢喜,愿意同顾沉弦生儿育女,绵延子嗣的。

闻言顾沉弦心中最后一丝隐忧也彻底放下了。

即使婠婠没有了记忆,不记得她曾经有多盼望期待他们的孩儿,也不妨碍婠婠对年年的喜爱。

要去定国公府,多半会见到顾沉弦的爹娘,也就是自己的公公婆婆,褚曦宁垂眸扫了一眼,觉得现在的衣着不合适,打算换一身更得体的衣服。

然而……

褚曦宁看着那一堆白色的衣物,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说道:“这怎么这么素净啊?”

呈上来的衣物无一例外都是白色的,虽然做工非常精致,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在褚曦宁看来,它们的样式和颜色实在是太过素净了。

不仅没有什么亮丽的颜色,就连上面的绣纹也都是很浅淡的银色、浅粉色等等,一眼望去,简直跟孝衣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都是公主之前喜欢的。”司画解释道。

注意到褚曦宁脸上那明显的不悦之色时,司画赶忙又道:“还有其他不是素色的衣物,马上给公主送来。”

褚曦宁这才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转头看向一旁的顾沉弦,开始抱怨起来,“顾二,你说那个妖怪的眼光是不是很奇怪啊?竟然只喜欢白色,这多晦气啊,一点也不喜庆吉利。”

本朝崇尚的是红黑色,而白色通常被视为不祥,只有家中有丧事的人家才会在特殊时期打扮得很素净。

褚曦宁自幼便备受宠爱,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世间的奇珍异宝不知见识过多少,穿金戴银是常态,钟爱绯红、绛紫之类鲜艳浓烈的色彩,而对白色则嗤之以鼻,认为其太过素雅寡淡。

而‘褚曦宁’对那些鲜艳夺目的衣裙毫无兴趣,唯独钟情于白色。

“确实有些晦气。”顾沉弦随声附和道。

最初引起顾沉弦怀疑的,正是‘褚曦宁’喜好上的变化。

他对真正的褚曦宁可谓是了如指掌,知晓她所有的喜好,喜欢吃什么,用什么,有什么忌讳,全都一清二楚。

可‘褚曦宁’在许多方面的表现,都与褚曦宁大相径庭。

比如一个喜爱艳丽色彩,另一个却偏爱素色。

一个无辣不欢,另一个却饮食清淡。

一个早睡早起,生活规律,另一个却睡到日上三竿,懒散度日……

一处两处的差异或许不足为奇,但当很多方面都如此迥异时,就难免让人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了。

虽然‘褚曦宁’已经在尽量遮掩了,时不时就打出失忆的幌子糊弄人,经常嚷嚷着脑袋疼要请太医,可疑心一旦起了,就没那么容易消失 。

而且顾沉弦有自己的私心,他打心底不愿意接受‘褚曦宁’移情别恋,甚至有水性杨花的嫌疑,同时跟几个男人暧昧不已。

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办法,顾沉弦早想把‘褚曦宁’身体里面的孤魂野鬼给揪出来,送它入黄泉下十八层地狱了。

不多时,新的衣物送来了。

是一套湘妃色的衣裙。

褚曦宁还挺中意的。

点名让司画替自己换上。

一个绿衣丫鬟不乐意了,挤开司画上前,毛遂自荐道:“还是奴婢来服侍公主吧,司画笨手笨脚的,做事不仔细。”

褚曦宁扫了一眼。

是个眼生的丫鬟 。

容貌还算俏丽,就是眼神不太对,滴溜溜地转个不停,装满了算计,显出一副刻薄相。

“来人,拖出去。”

对于这种自作主张,不听话的丫鬟,褚曦宁才不会给什么好脸色,一句话就打发了。

司画是她从宫里带到公主府的,她的人她护着,轮得着一个丫鬟在这儿指手画脚。

她脾气有那么好吗?说的话连个丫鬟都敢不听了。

“公主误会绿柔了,绿柔只是想替公主分忧……”

绿柔跪在地上,红着眼圈,一副要哭不哭,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神一直往顾沉弦的方向瞟。

摆明了是在暗送秋波。

还是在褚曦宁的眼皮子底下对她的驸马暗送秋波,勾勾搭搭。

褚曦宁冷哼一声,“人呢?听不见本公主的话。”

很快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粗使婆子进来,捂着绿柔的嘴拖着人去了。

“你倒是好福气。”

褚曦宁不轻不重的刺了顾沉弦一句。

被迁怒了,顾沉弦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道:“自然是好福气,不然怎么能娶到婠婠。”

褚曦宁嘴角一扬,被哄高兴了,也不甩脸色给顾沉弦看了。

顾沉弦看在眼中,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

婠婠还是那么好哄,吃软不吃硬。

这才是他的婠婠,而不是那个脾气古怪,让人捉摸不定的‘褚曦宁’。

“这天热,记得煮些银耳莲子羹。”

出门前,褚曦宁对司画吩咐了一句,随即转身上了马车。

司画应了声“是”,恭恭敬敬地目送马车远去,随后转身回府,先去料理了绿柔,然后亲自去了厨房,动手开始熬制银耳莲子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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