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在小叔面前,还要像小时候一样,我喜欢诺诺叽叽喳喳在我身边,不要跟小叔有任何隔阂好吗?”
吹风机的暖风嗡嗡响起,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姜宜从落地窗里偷偷看他。
他垂着眼,神情专注,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易碎的宝物。
她眉眼间漾着明媚的笑意,不管他听没听见,口型是说出来了:
“嗯,小叔。”
时间就在吹风机的运作中一分一秒度过。
“小叔……”
她搁着吹风的声音温声叫他。
“嗯?”
“……没事。”
只是想我每一次的呼唤都有你的回应。
周秉言轻笑一声,关掉吹风机,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
“好了,躺床上睡吧。”
姜宜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了抱身前的男人,距离不敢挨得太近,说道:
“晚安,小叔。”
周秉言收拾吹风机的动作一顿,被猝不及防的温香软玉抱个满怀,却又被她抽身离去,还没来得及感受,
黑眸晕着深意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漾开一片温柔:
“晚安,诺诺。”
她几乎是逃也似地钻进被窝,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
站在床边定定地看了床上装睡一动不动的人,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去。
门外,周秉言站在走廊上,听着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快十二点了。
明天还有个早会,但他此刻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门缝里透出一线暖黄的灯光,隐约能听到她在哼歌,声音轻快得像只小鸟。
周秉言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那歌声渐渐消失,灯光也暗了下去。
“做个好梦,小姑娘。”
他低声说,然后轻轻走开了。
第二天清晨,姜宜背着双肩包走进京大第一教学楼,教室里的同学都来的差不多了。
她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脑海中全是周秉言指尖擦过她唇角的触感,还有他在低沉嗓音说出的那句“进了周家的门就是我的人”。
现在想来怎么越听越暧昧,进了周家的门是他的人就像嫁给了他似的。
“姜宜!这边!”
林锦茉的声音从教室后排传来,她正挥舞着手臂,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
姜宜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走了过去。
“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
林锦茉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我可是憋了一晚上没给你发消息,就等着当面听细节呢!”
姜宜的脸“腾”地红了:
“什么细节……就是普通吃个饭……”
“普通?”林锦茉夸张地瞪大眼睛,“周叔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擦嘴角,这叫普通?陈旭送我回家的路上都在说,
他小舅舅偏心,亲外甥都在旁边,眼里就只有你这个小姑娘,陈旭都要怄死了!”
姜宜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子,嘴角无意识扬起:
“他……他可能就是顺手……”
“顺手?”林锦茉掰着手指开始数,
“第一,他让你坐他旁边;第二,他给你夹了三文鱼和牛排,还都是切好的;
第三,他让你和他一起回家,当时我看着你们俩站在路边的身影,俊男靓女真的太般配了;第四……”
她突然压低声音,
“最关键的是,他居然吃了你叉子上的食物!间接接吻啊姐妹!”
姜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茉茉!你别乱说,以前小叔经常喂我吃东西的,这很正常,说明不了什么。”
“我可没乱说。”林锦茉凑近她,神秘兮兮地说,
“你知道昨晚陈旭跟我说什么吗?他说周叔叔平时在公司,连集团部门的女经理递的文件都要人家放桌上,从不直接接。
有一次合作方的女高管想和他握手,他愣是假装没看见!不是我说,你那小叔叔对你是独一例外,
京圈里这些公子哥属你小叔叔最洁身自好了!感觉像是守身如玉似的,二十九岁竟然还没谈过恋爱。”
姜宜越听越脸红,越听越雀跃:
“真的?”
“你相信我!”林锦茉信誓旦旦,
“昨晚他那举动,绝对不简单,谁家好叔叔会摸他侄女的嘴角,
就算他现在对你没什么别的想法,但我敢保证,就冲这一点,他也对你不一般!”
姜宜想了想昨晚小叔跟她说要她还像小时候那样,顿了几秒还是摇头:
“你应该是想多了。从我爸去世后,他就一直这样待我,只是习惯了,并没有什么其它的。”
其实比摸她嘴角更亲密的还有,他曾经跟她睡过一张床,为了哄她怕她再做噩梦,
一直抱着她睡到天亮,有时他还会把她抱在腿上看电视,虽然这是小时候的事,
像类似的事在他们之间数不胜数,她脑海细枝末节的都是周秉言的身影。
他们之间不仅仅是亲人的感情,更多的已经是一种习惯,周秉言习惯了对她好,习惯了照顾她,周全她的一切。
林锦茉正要反驳,上课铃突然响起。
两人匆忙收拾拿出书本,这个话题只得暂时搁置。
整个上午的经济学原理课,姜宜都心不在焉。
教授讲解IS-LM模型的声音变成了遥远的背景音,她的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满了周秉言的侧脸轮廓。
下课铃响时,林锦茉一把按住她想要合上的笔记本,
盯着那些素描倒吸一口冷气:
“姜诺诺同学,你完了,你这是深陷情网啊!”
姜宜慌忙用手遮住笔记本,摇了摇头叹气:
“茉茉你不懂啊,小叔那样的人搁谁也受不住啊,有时真的不是怨我,他那样光风霁月的人,待我一如往昔,处处周到,我怎么遭得住哇。”
林锦茉哈哈一笑,凑近姜宜耳边压低声音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把暗恋他的事憋在心里也太难受了。”
姜宜咬了咬下唇,手指轻轻摩挲着笔记本上勾勒的轮廓,低声道:
“我……我也不知道。”
她怎么敢奢望更多?
周秉言对她好,是因为从小看着她长大,是因为父母亲临终前对周家的嘱托,是因为习惯和责任。
她在他眼里,永远是那个需要照顾的小女孩,而不是一个可以被他喜欢的女人。
林锦茉看她神色黯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呗!不过……”
她忽然狡黠一笑,“既然你小叔对你这么特别,你干嘛不试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