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跪了一地,浩荡的声音回荡着整个大殿。
龙椅上,大慕皇帝年过半百,仍旧意气风发,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不少痕迹,是他成熟的象征。
光是往那一坐,不怒自威,将皇帝的威严展露全无。
以乔九苼为首的,几乎是才刚一跪下,就感觉到四面八方各种异样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有友善的,当然也有不友善的。
随随便便一个眼神,都让她无法忽略。
慕霆威严的眸子在一众文武百官的身上一一扫过,抬手,声音浑厚有力:“众爱卿平身。”
宦官李俦往前走了一步,扯着嗓子高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原本,确实有几名大臣有话要说,可是不知为何,几名大臣面面相觑,总觉得今日的皇上神情异常,和平日里不一样?
像是在暴怒的边缘,一直在压抑着。
哪怕离得这么远,他们还是感觉到了皇帝的异常。
纷纷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
他们奏的折子还都是气人的,要不等明天皇上心情好点再上奏吧?
免得现在触了皇上的霉头,惹皇上震怒,到时候被牵连……
“张爱卿,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莫名被点名的张霖,心下一个咯噔,他就说方才皇上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那么的不友善的,让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尽管——
张霖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只见他抬头,斜了左侧的乔九苼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刚站出来,俯身,跪下:“皇……”“啪——”的一声,迎面一个奏折,直接狠狠的摔在他的脸上。
奏折上的内容,张霖低头看,正是沈辞的字迹。
上面的内容是上奏他儿子张尧,当街强抢民女,残忍的打死一家老小的恶行…..
“皇上,冤枉啊!犬子也是被人陷害的。明明是那妇人自己不检点,企图勾引犬子,那一家野蛮的草民竟然要对犬子动手,犬子是为了自保,才会手上没个轻重,将他们给意外打死啊!”
“皇上,对此微臣已经命人赔了那妇人一大笔银子,那妇人不仅想要银子,还想要犬子的命!丞相大人,本官自问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颠倒黑白,上奏这样的折子,在皇上跟前混淆视听,坏我张家的名声!沈丞相,你目的何在啊!”
朝堂上,有站队的。
有几名官员在张霖话音才刚落下,纷纷站了出来:“皇上,丞相向来瞧不起张大人行为莽撞,之前更是多次在大殿上将张大人给堵的哑口无言。张二公子虽说性格顽劣下,但远没有丞相大人说的那样,残忍恶毒,嚣张跋扈。”
“是啊皇上,微臣可以替张大人作证,张二公子微臣曾见过几面,对微臣还是很有礼貌的。”
“张家在京城的威严,整个京城皆知,那些居心不良想要接近张二公子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皇上,微臣可以作证,张二公子是被冤枉的啊!”
“…..”
“…..”
“冤枉?诸位大人莫不是忘了,京城百姓口中的张尧,恶贯满盈,强抢良家妇女无数,光是惨死在他手上的无辜生命,更是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这样一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放浪公子,你们竟然说他冤枉?”
说话的,是二品京兆李寻。
和沈辞一样,年纪轻轻,便官拜二品京兆之职。
是沈辞朝堂上的一把手。
李寻这名字虽说起的像是个配角,但面红齿白,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身姿高大颀长,虽瘦,却一点也不显弱!
“皇上。”
李寻站了出来:“丞相的为人,皇上您是知道的。无缘无故,若非事情没有真实性,丞相大人绝对不会乱上旁人的本子。”
“……”
“……”
一时间,大殿上乱作一团,吵闹声此起彼伏,已经开始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那咋了?你们这些当武官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打心眼里你们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当文官的!动不动就在我们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面前,卖弄你们的拳头!”
“陈大人,你这话的就太不讲理了吧?合着我们当武官的瞧不起你们当文官的,难道你们当文官的就能瞧得起我们这些当武官的吗?”
“就是就是?我们卖弄自己的拳头,你们又何尝没有卖弄你们满肚子的墨水?成天说一些文绉绉的让我们听不懂的话?咱们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瞧不起谁!”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诸位大人何不以溺自照?”
“汝乃天骄,何不上九霄?”
“……”
“……”
很快,文官中,不知谁先起了头,开口来了一句。
紧接着,便又有无数个文官站出来,一人一句。
直把武官那边给听的一个脑袋两个大,虽然不知道他们文绉绉的说的都是什么,但是依照他们对这群破文官的了解,肯定不是什么好词,指不定又是怎么羞辱他们的!
气得他们顿时就亮出了自己的拳头:“瞧瞧!又来了是不是?有本事干一架啊!别天天卖弄你们肚子里的那点黑漆漆的墨水!”
“……”
“……”
眼瞅着,文武大臣吵的不可开交,看那架势,一群武官撸起袖子就要把文官给揍了。
皇帝气的重重的拍打着龙案:“够了!都给朕闭嘴!”
皇帝龙颜大怒,整个喧闹的大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再次跪了一地:“皇上息怒。”
“丞相。”
“皇上。”
“参张尚书的折子既然是你递的,那这件事朕就交由你去查!记住,朕要真相!一个让所有人都说不出来话的真相!”
“是,皇上。”
张霖心中一点也不慌。
即便皇上让沈辞彻查这件事又能怎么样?
和这件事有关的人等都死绝了,那些没用的京城百姓就更不用说了,只要他张家不彻底倒台,他们绝对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的。
至于那个疯女人…..
整日疯疯癫癫的,和一个死人无异,况且,即便她真的想为自己的亲人平冤昭雪,也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皇上,事关着微臣和犬子的清白,丞相大人突然参微臣这一本,若是最后丞相大人并未查出什么,微臣请求皇上,一定为微臣主持公道!”
皇帝没说话,而是看向英姿挺拔的俊美丞相。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视线全在这一刻落在了乔九苼的身上。
乔九苼勾唇一笑,露出一抹足以颠倒众生的微笑:“放心吧张大人,本官会给你,还有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一个清白的!”
“若是丞相大人没有找出证据,证明就是犬子残忍的杀害了那些嚣张跋扈的贱民,丞相该如何?”
乔九苼指了指张霖的胯:“本官从你的胯下钻过去。”
一句话,整个大殿都沸腾了。
身后的李寻,拽了拽他的袖袍:“丞相,不可莽撞!”
张霖就是个阴险的小人,之所以能走到如今的高位,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既然能请求皇上为他做主,就说明他完全有十全的把握。
把握沈辞绝对查不出来什么,这件事,到最后只能不得而终。
而且——
沈辞调查这件事,还是有时间的。
时间一旦过去,若是他还是没有查出个蛛丝马迹,他仍旧为为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
在场人中,最激动的人,莫过于就是张霖了。
让一国高高在上的丞相沈辞,从他的胯下钻过去,光是想想,张霖都感觉刺激。
只要沈辞从他胯下钻过,到时候就连太子都得高看一眼,整个大慕,谁还敢瞧不起他张霖?
他可是让大慕惊才艳艳的丞相沈辞钻过胯!
就连皇帝,都觉得沈辞这次的行为有些过于莽撞了。
刚要开口。
张霖先他一步,一脸兴奋的瞪着乔九苼:“丞相大人,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你说的话,可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官何时说过假话?”
“好!”
张霖激动的一拍大腿:“丞相也别觉得本官有意为难你,本官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一个月过去你仍旧没有…..”“本官不要一个月。”
乔九苼朝着张霖摇了摇头,伸出手,比了一个三的手势。
张霖一噎:“三个月?丞相,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三个月,你是要调查到猴年马月去?不过本官大度,既然丞相大人都开口了,那本官就给你…..”“张尚书果然不愧是莽夫,你怎么知道本官要的是三个月?本官只要三天时间。张尧的事情,本官便会调查的水落石出!还你们张家父子,一个彻底的清白!”
张霖:“?”
意识到乔九苼说了什么,这幸好是在朝堂上,若是换作在自己的府上,张霖只怕早就捧腹大笑了。
沈辞的本领与睿智的头脑,他是领略过的。
不过在短短三日时间,自己并未亲眼所见,不过是听到几句有关他张家不好的风声,如今所有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死绝了,沈辞即便是有着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天的时间,就能让事情水落石出。
除非——
他能让死人开口说话?
可那群死人——
早在三日前,他就命人给烧成一摊灰了!
张霖冷笑:“丞相大人,你今日说的这番话,可不是本官有意为难你,当着皇上的面,文武百官可都亲眼看着,亲耳听着呢。”
“大人…..”
李寻神色有些难看:“三日时间,过短了。”
就连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别说让所有的真相水落石出,只怕连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毕竟这件事,张家做的滴水不漏,足够的狠辣不留余地!
“就三日!本官说三日就三日!若是三日本官没有将事情调查清楚,本官自愿在这里,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从张尚书的胯下钻过去。若是这三日内,本官定了张尧的罪……”“既然丞相大人都这么有诚意了,本官也将话彻底撂下,若是三日内,丞相真的搜集所有证据彻底定了张尧的罪,那本官就将张尧交出来,任由丞相处置。”
谁知,听了张霖的话,乔九苼则是摇了摇头:“不!子不教父之过,本官不仅要要张尧的命,还有张尚书你,纵子行凶,管教无方,本官要你告老还乡,永远不再踏入朝堂半步!”
乔九苼的话,让慕宴头皮一紧。
张霖可是他的半个左膀右臂——
虽然张尧这件事,张霖胜券在握,可看沈辞那副平淡如水,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架势……
这让慕宴不由得有些担心,张尧即便是张霖的亲生儿子,可犯错的人是张尧,不是张霖。
他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牵连进来。
张霖急着让乔九苼钻胯,无论此刻的乔九苼说什么,哪怕让他张家灭门,他也绝对会眼睛不眨一下,直接拍着大腿同意。
慕霆给身边的李俦使了一个眼色,李俦示意,上前一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
临走时,慕霆看了一眼乔九苼:“丞相,去御书房等着朕。”
“…..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