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安心下一喜,强装自然地端起石榴汁,深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晃动。
她小口啜饮着,酸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嘴角悄悄勾了勾。
贺岁安暗自窃喜,老男人今晚不会回来,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窗外,夕阳将围墙上的铁丝网染成金色,两名士兵正在交接班。
她默默记下时间——下午六点整。
*
夜深人静时,贺岁安从床垫下摸出几根布条。
那是她这几天偷偷从床单边缘抽出的线头编织而成。
月光下,她的手指灵活地打着结,测试布条的牢固程度。
“还不够…”
她咬着下唇,目光扫向衣柜里的丝绸睡裙,还差一条。
第二天清晨,贺岁安用早餐时,装作不小心打翻果酱。
红色的草莓酱溅在白色睡裙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对不起,玛莎。”
她装作手足无措的样子看向玛莎,语气带着歉意。
“能帮我拿件新的吗?”
“不用抱歉,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老女仆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去大衣帽间取替换衣物。
贺岁安在她转身后,迅速从餐刀上抹下一块黄油,藏在掌心。
当玛莎拿着睡裙回来时,贺岁安已经擦干净了桌子。
“您换好衣服叫我。”玛莎将睡裙递给她,又端着脏衣服离开了。
贺岁安确定玛莎离开后,立刻行动起来。
她用黄油润滑了浴室门的合页,确保它不会再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然后从衣柜深处找出那件被她偷偷改造过的黑袍——
内衬已经被她撕成条状,只留下外层看起来完好无损。
*
中午的阳光炙烤着花园,贺岁安戴着墨镜,缓步走向那棵枣椰树。
树干粗粝的表皮上布满了裂纹,正好适合攀爬。
“小姐,该回去了。”玛莎在她身后提醒。
贺岁安故作平静地点点头,心却紧张得砰砰直跳,生怕被远处巡逻的守卫察觉出自己想法。
她转身时,装作不经意地踢掉了一只拖鞋。
“哎呀!”
她弯腰去捡,趁机摸了摸树干上凸起的部分,观察好不好攀爬。
玛莎一直跟在她身后,也停下脚来。
回到房间后,贺岁安立刻在脑海中绘制逃跑路线:
从浴室窗户爬到阳台,顺着排水管下到花园,然后直奔那棵枣椰树…
*
第三天傍晚,苏拉尼破天荒的从总统府打来电话。
贺岁安听着话筒里他疲惫而威严的声音,手指紧紧攥着睡裙。
贺岁安喂了一声,便沉默下来,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和他说话。
“你在干什么?”打破沉默的是苏拉尼。
苏拉尼的语气有点怪,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激动。
贺岁安心里一慌,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正要洗漱睡觉。”
这两天满脑子都想着自由去了,听见苏拉尼的声音时,她的心几乎要蹦出胸口。
怕引起他的怀疑,她随口问道:“总统先生,你吃了吗?”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闷笑声。
“这都晚上八点了,我肯定吃了啊。”
不待她回答,苏拉尼话锋一转:“怎么,你没吃?”
他一扫方才的疲倦,顿时来了精神,厉声问道:
“贺小姐,你又绝食?”
贺岁安连忙回道:“我也吃了,你可以问玛莎。”
“白斯明天离开。”他的声音恢复平静,“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贺岁安一愣,眼中掠过一抹嫌弃,却强迫自己发出甜腻的笑声。
“当然想,你不在,我…我都没有休息好。”
她抬眼,悄悄瞄了一眼正监视着自己的玛莎。
贺岁安收回视线,咬着嘴唇,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问道:“总统先生什么时候来看我?”
“明晚,乖乖等我。”苏拉尼简短地回答,随后挂断了电话。
贺岁安的心跳如擂鼓,将手机还给站在一旁的玛莎。
苏拉尼明晚就回来了,今晚是她最后的机会。
苏拉尼在首都达马斯卡制定了宵禁时间,十点后大街上就不会再有平民。
所以她要在十点前逃离别墅。
成败在此一举。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
玛莎接过手机,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小姐,早点休息吧,明天总统先生要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贺岁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转身往二楼走。
她知道玛莎还在监视着自己,但此刻她必须表现得毫无异常。
贺岁安关上卧室的门,背靠在门上,闭上眼睛,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她不能让玛莎察觉到任何异样,否则计划就会彻底失败。
她走到床边,轻轻掀开被子,然后缓缓躺下。
她故意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装作疲惫的样子,仿佛刚刚的电话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闭上眼睛,尽量让呼吸变得均匀而平稳,营造出已经入睡的假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贺岁安的脑海中却在飞速运转。
她反复回忆着自己制定的逃跑路线,从浴室窗户爬到阳台,顺着排水管下到花园,然后直奔那棵枣椰树….
每一个细节都必须牢记在心。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她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玛莎大概是来查看她是否已经入睡。
贺岁安故意放慢了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安详。
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渐渐远去。
确认玛莎离开后,贺岁安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中,她的眼神坚定而冷静。
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
今晚没有月亮,很适合她行动。
浴室窗户无声地打开,夜风裹挟着沙漠的热气扑面而来。
贺岁安穿着用睡裙改成的短裤和背心,腰间系着那条改造过的黑袍。
“玛莎?”她轻声呼唤,“能帮我拿杯水吗?”
当老女仆端着水杯进来时,贺岁安从门后闪出,用布条迅速捆住了她的手腕。
“对不起…对不起…”她颤抖着说。
难安的良心,让她心生愧疚。
为了防止玛莎喊叫招来士兵,同时将一块布塞进玛莎嘴里。
“我真的必须这么做。”
玛莎的眼睛瞪得极大,但没有剧烈挣扎。
她只是刚开始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随后就放弃了抵抗。
贺岁安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又用更多布条把她捆住。
她低着头,不敢看玛莎满含善意理解的眼神。
“他们会发现你的,你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保证,对不起!”
贺岁安最后歉意地看了老女仆一眼,转身爬出窗户。
夜风中的棕榈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了她落地的声音。
贺岁安像一只受惊的猫,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借着灌木丛的阴影向枣椰树移动。
她的每一步都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树干比她想象的更难爬。
粗糙的树皮磨破了她的手掌和小腿,但她毫不在意,只是紧紧地咬住下唇,忍住疼痛。
当她终于爬到能够到围墙的高度时,远处的哨塔上突然亮起手电筒的光束。
贺岁安屏住呼吸,紧贴在树干上,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