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砚执:“我原本打算让你养父做完手术,就放你走的。”
他的手指拨弄着小狐狸柔软的毛发。
郁昭昭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居然……
有那么一丝丝感谢宫砚执没有言而无信。
但是马上,她觉得脊背发凉。
宫砚执:“但是你很不乖。”
他低头看着郁昭昭:“你居然想求救?”
郁昭昭身体一僵。
宫砚执:“所以,只能把你留下来了。”
他把狐狸又从郁昭昭怀里抱回来,小狐狸不满地叫了一声。
“继续做我的伞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宫家一步。”
郁昭昭心里一阵悲凉:“你……你把我带到这里来,难道不就是为了逼我做你的伞奴吗?”
宫砚执:“小丫头,你太自以为是了。”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
“你既不是公主,也不是千金小姐,你甚至只是一个普通人。”
宫砚执的手在小狐狸身上顺毛。
郁昭昭被这声质问震得耳膜发痛。
她抬头看着宫砚执,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宫砚执:“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郁昭昭紧咬嘴唇,她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抠出血痕:“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回去是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宫砚执:“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郁昭昭瞪大眼睛,眼眶发红,盯着宫砚执:“所以你就一步步试探我?”
她被宫砚执一步步逼到书桌前,后背抵在书桌上,退无可退。
“你故意让我留在帕塔,故意告诉我,我的事情你都会处理好,故意让我以为你是个好人。”
“你一步一步,引我入局。”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的老师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郁昭昭情绪有些崩溃,她挣脱宫砚执的手,转身就往门外跑。
她已经猜到了结局。
游老师一定出事了!
“砰”一声,门被关上。
索维站在门口,拦住了郁昭昭的去路。
宫砚执轻笑一声:“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我要他的命做什么?”
郁昭昭大口喘着气,她转过身,死死盯着宫砚执:“那你把他怎么了!”
宫砚执:“我还没无聊到对一个普通人动手。”
“小丫头,你没资格命令我。”
郁昭昭盯着宫砚执看了半天。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宫砚执没有必要对游老师下杀手。
但她心里还是害怕。
宫砚执:“坐回你该坐的地方。”
郁昭昭咬了咬牙,她不知道宫砚执到底想干什么。
她只能又回到桌前坐下。
小狐狸在地上蹦跶,跑到郁昭昭脚边。
它抬起头看着郁昭昭,眼睛湿漉漉的。
宫砚执站在一旁,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郁昭昭:“小丫头,你想让我安排人给你养父做手术,就好好待在这里。”
“不要再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情。”
宫砚执看着郁昭昭。
他的小伞奴很倔强。
但他并不讨厌。
因为他最会驯服倔强的猫儿狗儿。
郁昭昭蜷缩在椅子一角,手指扣着裙摆。
她无法想象,如果宫砚执没有及时赶到,她该怎么办。
那个佣兵会一刀割破她的喉咙吗?
她会不会就这样死掉?
她抬头看向宫砚执。
他依旧面无表情。
“知道怕了?”
郁昭昭垂下眼帘:“我不怕死。”
宫砚执嗤笑一声:“倒是有几分骨气。”
她抬头看着宫砚执:“你为什么要留着我?”她顿了顿:“你要是不杀我,我养父做完手术,我回去后也一定会报警,你……”
宫砚执打断郁昭昭的话:“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身边?”
他抱着狐狸,一步步朝郁昭昭走过来。
“因为,你太天真了。”
他蹲下身子,看着郁昭昭的眼睛:“你太干净,就像是一张白纸。”
“在遇见我之前,你的人生,单纯得可怕。”
郁昭昭攥紧裙子:“宫先生到底想表达什么?”
宫砚执:“你不是不怕死吗?”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把匕首:“那这样呢?”
“扎进去。”他指着郁昭昭心脏的位置:“你若是能在这里扎一刀,我就送你回去。”
他脸上带着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郁昭昭看着那把匕首,她的心跳得很快。
她下意识看向宫砚执。
宫砚执脸上带着笑,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怀里的小狐狸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危险,它不安地晃了晃尾巴:“嗷呜——”
它炸毛,亮出爪子,宫砚执掐住它的后颈把它拎起来。
“扎进去。”宫砚执再次重复。
郁昭昭紧咬着下唇,她盯着匕首。
宫砚执:“你敢吗?”
郁昭昭颤抖着伸出手,她的手指碰了碰匕首的刀柄。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这算什么?
把她养在身边,让她一步步看到他残忍血腥的内心吗?
“宫先生……”她声音沙哑,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水光潋滟:“你……”
“你杀了我啊……你直接杀了我啊……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
郁昭昭歇斯底里地喊出声,她好像真的被宫砚执逼到了绝境。
“疯狗一样的话,你以为谁会当真?”宫砚执目光沉了沉,看着郁昭昭。
郁昭昭用力抓住裙摆,指尖用力到泛白:“你不是很喜欢折磨人吗!杀了我啊!你不是最喜欢让别人痛苦吗!”
宫砚执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匕首。
郁昭昭本能地往后缩。
宫砚执将匕首抵在她胸口。
他凑近她,目光落在她脖颈处,他能感受到小姑娘的动脉跳动得飞快。
“怕了?”他低声问。
“不怕。”她盯着他:“杀了我啊……”
宫砚执手指轻抚匕首柄,突然,他低头,在郁昭昭耳边说:“你以为我不敢?”
他原本是个温柔的人,他从小被教育,做事要有分寸,要克制。
所以他杀生时,不喜见血。
杀伐果断,又心狠手辣,是他被逼出来的。
郁昭昭是他见过最纯粹最干净的人。
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郁昭昭。
他想把她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郁昭昭紧紧闭着眼。
“杀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他抚上郁昭昭的脸颊,冰凉的指腹贴上她的唇瓣,柔声道:“你睁开眼睛,我让你看,你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