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药罐子都是白玉雕成的,宫里娘娘都用不上的好药。
沈执钺护驾受伤,陛下特意恩赏下来的凝露膏,区区小伤口用上几日便能愈合,甚至一点疤痕也不会留下。
越听惊鸿说,手里的药罐子都得小心翼翼捧着才行,云姝再也不敢用得这般心安理得了。
“那我该怎么报答世子爷恩情。”
云姝艰难咽了口唾沫,紧张询问惊鸿。
惊鸿摸着下巴思考。
“最好是贴身之物。”
“那我绣荷包和帕子怎么样。”
“倒也不是不行,但都太俗气了,不若你给世子爷做双靴吧,我瞧他靴子都是外头买来的,前几次还被陛下笑话没暖心人做贴身衣物呢。”
做靴子……
云姝郑重点头。
说要为沈执钺做双靴子,云姝当即就去寻来不少针线布料,甚至连鞋上图样都构思好了。
只是在裁剪时云姝愣住了。
“世子爷穿多大的鞋码?”
她以前就只顾着躲沈执钺,只埋头干活,连他尺码都没留意。
……
“世子爷,苏小姐送来邀帖,想要邀请您今夜陪她一同逛乞巧节夜市,说有东西要亲自送给您。”
隐锋将帖子放在沈执钺桌案上前。
沈执钺从军务中掀起眼皮,目光落在案上娟秀的字迹上,想到的却是云姝。
绣了这么久的帕子,怎得还没孝敬上来。
“云姝呢?”
“云姝姑娘今夜似也有约。”
想到今日难得擦了口脂,带着绒花的云姝,隐锋想想又道。
“应是与陈阿牛要去看花灯,陈阿牛此刻就在逐澜院门口等她。”
沈执钺冷嗤一声,重新拿起折子。
“退下吧。”
隐锋告退,没多时书房门口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云姝端着茶水走进屋子。
衣裳还是一样的小丫鬟衣裳,只是与往日的素净比起来,头上簪了朵别致小巧的绒花,小脸上扑了层粉,扫了淡眉,尤其小嘴儿,本就如花骨朵般,如今抹了口脂,更是显得娇艳欲滴。
沈执钺狭长的眼尾带上薄红,唇角勾起浅淡弧度,墨眸幽幽瞧着云姝进门。
云姝将茶水小心摆放在沈执钺伸手便能拿到的地方。
“……奴婢有事想要询世子爷告个假。”
云姝才说完话,便觉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便已经坐在沈执钺腿上,腰间一只大掌死死箍住她柔软的腰肢不让她离开。
“啊!”
云姝想要惊呼,沈执钺竖起一只食指在唇边轻嘘一声。
“想要逐澜院外头的人知晓你此刻坐在爷怀里吗。”
云姝面色煞白,瞧了眼打开的屋门,捂着嘴再不敢发出声音。
“姝儿今日真美。”
沈执钺鼻息很重,薄唇隔着云姝手背轻吻,清冽的雪松气息随着他说话不断透过指缝铺洒在她唇畔和鼻尖。
云姝整个人都红了。
“世,世子爷,您能不能放过奴婢。”
云姝捂着嘴闷闷的说,她不敢松手,生怕嘴里闯进什么东西。
“那便推了与陈阿牛的约,留在我跟前伺候。”
阿牛哥都在门口等她了,云姝很是不情愿,但又见沈执钺手上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云姝水润眸子瞪大,连连点头。
沈执钺勾唇不再戏耍她,原想放她下来,视线却是意外瞧见她挣扎时不小心露出的一片藏青色布料。
趁着云姝不备,沈执钺将帕子从她袖中抽出。
“送爷的。”
沈执钺好心情的拿着粗劣的帕子细细端详,布料虽不好,但上头小字绣得倒是不错。
云姝想要去抢没抢到,只能默默摇头。
“送给阿牛哥的。”
闻言沈执钺脸上笑容僵住,悠悠转头看向云姝。
“送给陈阿牛的?!你可知上头绣的什么。”
云姝自信点头:“阿牛!我夫君的名字我自然知道。”
沈执钺胸腔发出嗤笑:“怀玦,爷的表字。”
他甚至撑开云珠掌心在上头一笔一划的写道。
云姝大惊,怎么会是怀玦呢……
她明明让惊鸿写的阿牛,怎么就变成世子爷的名字了。
“你不识字?”
云姝摇头:“奴婢长在乡野,能填饱肚子都是万幸,哪有银钱学识字。”
入府后倒是认识几个大字,但云姝没有说。
沈执钺轻笑。
“倒是爷疏忽了,竟不知道我逐澜院还有这么个目不识丁的小丫鬟。”
沈执钺抽走云姝袖中所有帕子:“当做拜师礼,回头我亲自教你。”
箍在腰间的手也松开了,一得机会,云姝便急忙往外逃,跟躲避洪水猛兽一般。
对于沈执钺后头说的什么她丝毫没听进去。
原要送给阿牛哥的东西没了,沈执钺还命她随身伺候。
云姝又庆幸又郁闷,得亏帕子没送到阿牛哥手上,要不然真要他带出去,定要笑话死一片人。
只是计划好的约会也泡汤了。
云姝把地上的小石子当作沈执钺出气,踢了几脚又重重踩去。
啊!
鞋底太薄,石子硌到脚了,云姝更郁闷了……
正欲去寻陈阿牛告知此事。
穗禾从院外提着食盒进来,瞧见打扮一新的云姝,穗禾眼眸晶亮,想到什么又是惋惜。
“陈大哥被姑奶奶传去赶车了,他让我告诉你,让你不用等他了。”
云姝小肩头垮了下来。
用过晚膳,沈执钺洗漱一番又换了衣裳便出门了。
云姝从惊鸿口中得知,今日苏小姐也会去看花灯。
能提前见到未来世子妃,云姝有些期待。
但此刻更让云姝欢喜的是沿街漂亮的花灯,张灯结彩,很是繁华热闹。
云姝坐在马车内悄悄掀开车帘一角去瞧外头热闹的街市。
入府后她便极少出过府门,更不知京城夜间原来这般热闹。
多希望一闭眼就到三年后啊!
云姝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