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倒是稳当,只是陛下提前离开,而且瞧那脸色,似乎心情十分不好。
满座的人都战战兢兢。
本来还打算在陛下面前敬酒,靠着自己精心装扮,将陛下哄了去她宫里的容妃面上遗憾不已。
薛妃轻嗤了一声,“往日都成的,今日妹妹打扮成这样了,陛下竟是连看都没看一眼呢,陛下的眼睛啊,都在那位步大人的身上呢。”
“朝堂之事,也容你们胡乱玩笑?!”皇后的呵斥在身后响起。
薛妃不服气地胡乱请罪,容妃被揶揄又被呵斥后,眼眶都红了。
皇后的视线在穆伶身上幽幽一转,这些个妃子目光狭窄,可皇后却是看清楚了整桩事情的来龙去脉。
眼底的幽暗一闪而逝,然后才看向容妃,“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你年纪小,又娇美,陛下最是爱重你的,今日陛下有国事繁忙,陛下既是没空,便去我那里坐坐吧。”
容妃急忙擦了眼泪,跟在皇后身后而去。
这容妃年纪是最小的,当初陛下随手一指,竟是给了她一个妃位,像开玩笑似的。
年纪小的女子,最是容易摆弄。
到了宫里,皇后坐下后宽慰了容妃几句,便开口,“今日的事情,你年纪小,没看明白,陛下下首的那女子你可瞧见了?”
容妃泪眼涟涟,“嗯,她极美。”
恐怕连容妃自己都比不上。
“可陛下不喜她,若是喜欢,为何不直接给个名分?”
“你啊,还是年纪太小了,就是因为陛下不给,所以才显得更加重视,兴许,是要等着那女子同意,你可见过陛下何时在意过旁人的态度和意愿?”
容妃脸上讷讷地,随即一寸寸惨白。
“不…不会的…”
皇后给了她一个仔细想想的眼神,“你难道想将这第一宠妃的位置,白白让给旁人?”
容妃脸色一寸寸难看起来,眼中透出些许狠厉,随即便站了起来,
“多谢皇后娘娘,嫔妾还有些事,便不叨扰您了。”
皇后满意地瞧着那离去的人影。
到底是年轻心思浅啊。
容妃其实呢,也好糊弄,只是她背后却是大将军府,那可是连陛下都忌惮的背景,皇后怎会用这样的人,引火烧身。
可是,却是可以利用的。
一个村女而已,竟是能骗了整个宫里的人,实在是好戏啊好戏。
容妃恼怒地走出皇后的坤宁宫,等瞧不见后头的殿宇了,身后的宫女才着急,“娘娘,你可千万莫要信了皇后的话。”
容妃一层一层褪去脸上的怒容和阴狠,面上哪里有一点天真模样。
她抹了把脸,“哼,这老妇,实在装得我脸疼,她以为我是个蠢的,想一石二鸟,我难道会看不出?”
“可是,国公府的那位三娘子,就要进宫了,这可?”
容妃面上不屑,“什么三娘子,不过是皇后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人,塞进国公府而已,那村女不值一提,不过这人..倒是不得不防。”
御书房。
“陛下..您小心些台阶。”
“一个都不许跟着。”权慎珩大步流星踏进去,脸色十分难看。
章汉掖着手,十分头疼,终于看到穆伶慢吞吞地回来,急忙叫人将醒酒汤递过去,“娘子,陛下饮多了,定然头疼,您将这醒酒汤送进去?”
穆伶一脸警惕地退后两步,“不…不。”
说完怕章汉不依不饶,立刻拐身就回了偏殿,关上门便急急往里头去。
瞧见没人追上来,这才松了口气,这御前的人,一个个的,自己做事情不上心,都指望着她来做事,真是惫懒得厉害。
“上梁不正下梁歪,定然是这皇帝就不是个好人。”
穆伶嘀咕着,掀开帐帘,习惯地便往一旁的榻上坐了下去。
“嗯….”
一声闷哼和屁股下奇怪的触感同时袭来。
“大胆。”
男人沉冷的呵斥响起,穆伶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屁股像装了弹簧一样弹了起来,而后颤巍巍转身,惊恐的视线刚好同男人皱眉不耐的锐利眸子直直对上。
她,方才,坐在了当今陛下的身上?
她的屁股,坐了陛下!
“民…民女该死,不知陛下在此处,坐了陛下,民女…民女….民女怎会知晓陛下到这里来了呢?”穆伶直接跪下。
方才权慎珩有些头疼,不过闭目小憩片刻,哪知这胆大包天的女人,勾引他竟是直接毫无分寸,直接坐了上来。
那处…甚至现下也还有几分疼…
“你…的确该死。”
倏地他又想起这女人最后那句,似还在埋怨他,不由得好气又好笑,
“怎么,孤回自己的地方,还要你批准不成?”
穆伶头垂得更低了些,“是..是民女僭…僭越了…陛下恕罪。”
认罪倒是快。
权慎珩低头打量着跪下的女子,一身简单的白色襦裙,不施粉黛,今日所见,却如出水芙蓉,清丽无双。
那白得诱人的脖颈再次直直落在他眼下,腰肢细得不盈他一握。
“起来吧。”
在他没有挪开的视线下,穆伶不大自在地缓慢起身,不等她想出离开的理由,男人先不耐开口,
“醒酒汤呢?”
“哦…民女这就出去,叫人送进来。”天赐良机,穆伶即刻要溜。
“你,自个儿送进来。”
简直如噩耗,穆伶一万个不愿意,“可是….”
“怎么,给孤送碗汤还委屈你了?”
穆伶咬唇。
“哦,莫不是你急着去瞧什么人不成?小小年纪,在孤身边就敢四处乱看,早怎么丢了脑袋都不知道。”
穆伶被骇了一大跳。
“委屈便委屈吧,谁叫孤不是个好人呢。”
穆伶大骇,陡然去瞧那人,却见男子斜了她一眼,便再次阖上双目。
穆伶:……
不过是嘀咕了一句,他竟是一字不漏地都听了去,再想起他说的偷看人,掉脑袋。
穆伶狐疑不已又摸不清楚。
莫非今日他瞧见自己偷看那位步大人了?
不会啊,不可能。
穆伶胡思乱想着出去,错过了身后传来的一声冷哼,没有否定,她竟是没有否定,莫非还当真想去瞧瞧呗他留在宫里醒酒的步曲不成?
权慎珩胸口燥意烦乱。
穆伶有苦难言地接过章汉公公笑眯眯的醒酒汤,关门声在她身后响起,穆伶心尖咯噔一下。
迎着头皮往里,却对上男人直直望过来的打量视线。
她咬紧了唇,福身,“陛下请用醒酒汤。”
“喂孤。”他在那一刹那,止住了手,改变主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