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她们听到这些话,穆清莛忍不住‘噗’了一小口红酒。
她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一边擦拭着嘴角的酒渍,一边顺便掩饰嘴角的笑。
她下意识偏头看了一眼对面沙发上端坐的高大身影, 却没想到刚好又与他的视线撞上了。
燕昀锡那双墨眸眯了眯,眼底掠过一丝危险的暗光。
似乎猜到那些女人们在猥琐地讨论他什么,燕昀锡本就淡漠的神色更加幽寒了,有种冰封千里的冷。
穆清莛连忙收敛表情摆出正经凝重的样子,顺手把新拿起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结果喉咙一阵火辣滚烫。
这一不留神居然喝了一整杯白的,看得不远处的一个男士一瞪眼,夸道,“穆小姐,好酒量!”
穆清莛只觉得整个胃要灼烧起来了,她淡定,“还行吧。”
不远处,燕昀锡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唇,把喝完果汁的空酒杯随手递给鲍蒙。
鲍蒙愣住,“干啥?”
燕昀锡,“续杯。”
鲍蒙接过问,“喝啥?”
燕昀锡斜眼看他,“你说呢?”
鲍蒙无语,认命地起身悄咪咪去给这位少爷倒水果味的‘红酒’。
来品酒会喝果汁,真有他的。
今夕酒吧。
祁境跟朋友说了两句,在包厢坐了一会就心不在焉地起身离开了。
离开酒吧时,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在角落一边给客人倒酒,一边默默关注他的凌羽柠。
祁境开车回祁家的一路上,脑子里回荡的都是穆清莛平淡的那句‘解除婚约’。
她是认真的吗?
她这么在乎他,她跟他爷爷奶奶相处得那么融洽,比亲孙女还亲,怎么可能舍得解除婚约放弃在祁家荣华富贵的大好机会,然后回到安城一个人过着孤苦无依的生活?
他不信。
她那么争强好胜,样样都要做得极致,她要嫁,肯定要嫁给北城最好的人家,最帅的男人!
这是他亲耳听她说过的。
那在如今在北城,除了他,还有谁能比得过他的家世好相貌绝?
祁境这会是完全想不起燕昀锡这号人物了。
因为出国多年的缘故,在他印象里,燕昀锡已经是个外国佬……
一定是今晚看到凌羽柠的出现,让她觉得有危机感和不安了才故意这样说来逼他回头是岸的。
祁境手一手摩挲着下巴,一手转着方向盘,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真是只小气的蜻蜓精…..
虽然他根本没有跟凌羽柠复合的打算,但他还是觉得不能太过迁就她,否则以后结婚了,管他更严了怎么办?
想通之后,祁境回到祁家时,脚步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祁老太太和祁老爷子还没睡,在院子里散步,见祁境一个人回来,有些讶异,“今晚舍得这么早回来了?”
“清莛呢?”
祁境脚步一顿,“她不是早回了么?”
祁老爷子糊涂了,“她什么时候回了?没看到人啊。”
祁老太太也疑惑,“你什么意思?她不是跟你一块出去的吗?怎么是你自个儿回来的?”
祁境彻底愣住,“不可能啊,她比我早大半小时离开酒吧的,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回到!”
祁老太太震惊,“酒吧?你竟带她去酒吧了?还让她一个人走?”
祁境有些心虚,摸着鼻子不敢看他们。
祁老爷子当即大发雷霆,“混账小子,平时不着调就算了,大晚上的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在酒吧那种地方多危险吗?”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祁老太太也着急,“她是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先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祁境连忙拿出手机,“我给她打!”
然而,穆清莛的手机搁在包里,包放在燕蓉蓉的车里,压根不知道祁家人在找她。
连续拨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别说祁老两口紧张了,祁境也有些慌了。
他脸色凝重,二话不说转身就回到车里,一踩油门直接从祁家呼啸而出。
与此同时,祁老太太喊来管家,一连串的命令吩咐下去,“立刻让安保队和应急队所有人出动,务必把人给我找到。”
“是!”管家立刻点头去办。
祁老爷子看她脸上的凝重和不安,不由冷静下来,“清莛很乖的,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就是太乖了才容易被人欺负!”
祁老太太有些懊悔,“早知道我就不让她跟出去了,阿境也是的,居然带她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老爷子嘀咕,“我老早就提醒你别老让她跟着祁境,他都那么大个人了还要人时刻盯着,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吧?”
“就会说风凉话!”
祁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这些年要不是有清莛跟着,他都不知道折腾出多少祸事来,到时候你一把年纪给他擦屁股啊?”
祁老爷子顿时噤声。
祁老太太冷声,“我不管,要是十二点前找不到人,你就去跟部队打申请,争取调配更多人手。”
老爷子也是担心,满口答应,“行行行…..”
穆清莛不知道自己只是失联两个小时,祁家就差点要把北城翻天覆地了。
从俱乐部出来后,她微醺地倚靠在门口的罗马柱上,吹着夜晚的冷风醒神。
俱乐部正对面是一个高端的电竞网吧。
正值寒假,几个朝气蓬勃的高中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一边走,一边往她这边看了几眼。
踟蹰了一会,少年郎终究在同伴们揶揄的目光下跑了过来。
他有些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她,“你好,我叫方珩,可以加你联系方式吗?”
穆清莛依旧靠在那儿没动,也不说话,只是抬起眼眸,淡淡地看向他。
近距离对视,那双清滢的眼睛如浸在冰雪中化开的琉璃,晚风拂乱她的长发,丝丝缕缕清香扑鼻而来。
方珩脸红心跳加速,然而,下一刻她的话让他尬在原地。
穆清莛,“我不做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