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白色的库里南在笔直的公路上掠过,直到驶入榆山的范围才降下车速。
祁境一只手随意搭在车窗,单手转着方向盘,手腕轻轻一转,车身便流畅地拐过不甚宽阔的胡同,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低闷的声响。
他的侧脸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帅气和洒脱。
只不过一路上,穆清莛都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玩着手机,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说话。
祁境眼角余光瞥了眼她的手机聊天界面,缄默片刻后,不太自然地开口道,“你最近…..跟何家人有来往吗?”
何家就是刚才被他撞成破烂的公子哥。
穆清莛一顿,“没有。”
祁境,“嗯,以后离他们远点。”
穆清莛疑惑,“为什么?”
祁境板着脸,“照做就是,少问。”
穆清莛看了他几秒,回过头去,不再说话。
祁境没看到她点头也没听到她像以前那样无条件的乖顺配合,脸色逐渐冷淡了下来。
车子缓缓停在祁家老宅外围道路的一片树影下。
祁境点了根烟,神色讳莫如深,“下车吧。”
穆清莛解开安全带的手一顿,皱眉看他,“快十二点了,你还要去哪?”
不久前祁老太太还给了她一通电话,一直问她把祁境叫回来了没有。
宝贝孙子与人在榛山飙车这么危险的行为,她老人家今晚要是见不到人,估计是没法踏实睡个好觉的了。
祁境轻吐了口烟,睨了她一眼,“你管我?”
穆清莛用手挥了挥几乎吐到她脸上的烟雾,语气也冷了下来,“我不想管你,你爱去哪去哪。”
“但在此之前,你必须进去跟奶奶说一声,我好交差。”
祁境嗤声,“你今晚去榛山找我,就是为了交差?”
穆清莛,“不然呢?”
祁境盯了她好半晌,嘴角讥讽,“你最近倒是一点都不装了。”
话一落,穆清莛眼底微闪。
在他眼里,她这七年来对他所有的好,都是装的吗?
她满腔的温柔和耐心被消耗殆尽了,他就说她装,那他呢?她能说他没良心吗?
就是一条狗被她悉心照顾了那么多年,也该对她死心塌地了,可他还是那么无情无义,凉薄浪荡。
不过好在她前两年早已经看透了一切,他的任何行为都不会再对她产生任何情绪影响,更伤不了她分毫。
她目前的重心只有完成学业和创业赚钱,从祁家独立出去。
心中无男人,我自成财神。
穆清莛敛下眸,很快便恢复了心平气和,她冷淡道,“随你怎么说,我问心无愧。”
这下却轮到祁境心口发闷了,他一咬牙,语气更加恶劣起来,“那我凭什么让你好交差?”
穆清莛懒得跟他争辩,直接拿出手机拨了祁老太太的视频通话,摄像头直接对准祁境。
祁老太太接得很快,她一看到孙子,提着的心总算落下了,随即破口骂道,
“臭小子!大晚上的敢跟人玩什么赛车,赶紧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祁境没料到穆清莛居然来这一招,他瞪了她一眼,别开头,瓮声瓮气道,“我成年了,玩点成人游戏怎么了?”
祁老太太被他那混不吝的话气得老脸一烫,“你回来,我今晚非得打断你的腿!”
祁境不屑,“吓唬谁呢?您能别总光说不做么?”
从他小学开始调皮捣蛋,老太太就喊打断他的腿不下一万遍了,结果他的大长腿依旧那么完美无瑕。
祁老太太气得手里的拐杖把地板凿得‘哐哐’作响,直把祁老爷子给吵醒起来了。
老爷子冲着视频里的他,平静威严招了招手,“来,龟孙,看看你爷我是不是光说不做。”
祁境噤声了。
祁老太太雷声大雨点小,光说不做,但这老头子是光做不说的主。
他的大长腿虽完美,但小时候的屁股蛋却不甚完美。
穆清莛见此立刻调转手机,语气柔柔地开口道,“爷爷奶奶,我把祁境劝回到家门口了,但他现在还想出去玩,我实在没办法了。”
祁老爷子一看到穆清莛脸色秒变和蔼,“好孩子,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他想去鬼混就随他吧,我们就当没有这个孙子了!”
老太太是影后级别的,跌坐在太师椅上就开始抹泪,“家门不幸啊,出了这么一个夜不归宿的不孝孙…..”
祁境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终于没好气,“得了,我不出去行了吧?”
老太太立刻又骂骂咧咧,“你小子赶紧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祁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