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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阳已开始往下落了,气温渐冷,苏莺怕他着凉并未阻拦,摆弄了会儿小橘猫,又继续去忙。

谢长宴一个人回到了房间,从前习惯了昏暗也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跟着苏莺往外跑了两天,他却莫名觉得屋子里阴沉又寂静,只待了一会儿,便有些喘不过气。

【阳光和温暖只是昙花一现,昏暗和阴沉才是他未来短暂人生的主旋律,苏莺拿了她想要的就会走,她走了,他又可以恢复从前安稳的生活,静等着自己的死亡来为家人赎罪。】

谢长宴如此劝慰自己,突然莫名觉得一下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也没有再回床上的心气,只瘫在椅子上看着房间越来越暗。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疼,他知道是身体里的毒发作了,却不想去叫人,也不想动弹,直至毒性蔓延至整个身体。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蛮夷笑着用小刀一块一块割下父亲身上的肉,欢呼着强迫他吃下。

父亲当时已被折磨地奄奄一息了,却还是用那样满含慈爱的眼神看着他,他张开口,想和儿子说话,然而他的舌头早已被割掉,牙齿都被一颗颗敲光,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奈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

随后,蛮夷又割掉了父亲的耳朵、挖掉了他的眼睛。

谢家祖祖辈辈征战多年,多次重创蛮夷,甚至有好几次打得蛮夷奄奄一息,蛮夷恨谢家入骨,用尽了各种手段折磨他们。

谢长宴看着父亲被折磨至死、看着母亲被轮奸,最终不堪其辱自尽。

他每天都在祈祷这只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只要梦醒了,父亲便又会拍着他的肩膀要和他过招,母亲又会笑着拿出兵法与他讨论。

他强挺着,数次计划逃跑,只想回燕国再次指挥军队,为父母报仇。

只可惜他的两个愿望都没有实现。

他熬了一日又一日,直到蛮夷将真相告诉他,那个击碎了他所有求生欲望的真相。

他彻底被击垮,浑浑噩噩地被丢到了边境,被人捡走,送回了京城,用自己仅剩的余生为家人赎罪。

……

凉亭已被苏莺锯得伤痕累累,好在将军府的东西质量都好,都如此了还仍旧坚固,没有丝毫要倒塌的迹象。

苏莺将手中的木块从大到小摆放好,抱着往清晖院走。

一路都静悄悄的,只有冷风在耳旁刮过。

苏莺推开谢长宴的门,屋内果不其然一片漆黑,她将木头放在地上问,“谢长宴,火折子在哪儿?”

并没有人回答,她意识到了不对,摸着黑找到了谢长宴的位置,才发现他此时浑身冰冷、不停颤抖。

“谢长宴?谢长宴?”她拍着他的脸叫他,对方却并未回答,似是已完全没有意识了。

苏莺还以为是自己非要把他带出去让他染上了风寒,慌忙去叫管事。

纵然如今将军府的下人对谢长宴十分怠慢,他也毕竟是主子,管事很快去叫了大夫。

大夫为谢长宴把脉,时而蹙眉,时而叹息,许久后才道,“这是小将军身上的毒又发作了。”

谢长宴被蛮夷擒获后,蛮夷不仅碾碎了他的双腿,还给他下了毒药,毒药霸道无比,几乎无药可解。

他活不过一年,这是所有大夫的诊断。

苏莺瞧着他,和上午与她针锋相对的谢长宴不同,此时的他双眸紧闭,面色煞白如纸,身体不停地颤抖,明显是遭受了极端的痛苦。

“有什么办法吗?”她问。

“办法嘛……”大夫沉吟片刻,“彻底解毒是没可能了,定时吃药倒是可以缓解,不过小将军不愿吃药,我劝了许久也没用啊。”

“他毒发时身体冰冷异常,将房间烧暖一些或许也有用。”

苏莺一一记下,大夫开了药方,管事派人买了药,只是如今谢长宴还在昏迷着,药明显是喝不下去的。

苏莺送大夫出门,将炉火烧到最旺,又往他怀中塞了几个汤婆子。

谢长宴仍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口中时不时说出几句呓语。

苏莺凑近了听,才分辨出他说的是“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

烛火摇曳,将苏莺的脸照得明明暗暗,她垂下眸子,小心地用温热的手指抚上了谢长宴冰凉的脸。

浑身冰冷的人猛然找到了热源,一把抓住了苏莺的手指,汲取上面少得可怜的温暖。

苏莺沉默地瞧着他,许久后叹了口气。

“加了这个业务的话,你起码要给我两百两啊……”

她抽回了被谢长宴紧攥的手指,缓缓脱掉了衣服。

小腹是女子最重要的部位之一,一旦受凉便极难受孕,日后来月信也会疼痛难忍。

苏莺找了张毯子将小腹包起来,又往里塞了个汤婆子,确保不会冷到,才钻进了谢长宴的被窝。

感受到了热源,谢长宴很快便将身子贴了上来。

他将脸埋入苏莺的脖颈,手臂紧搂着苏莺的后背,若不是那双长腿早已无知觉,怕也要搭上她的腰。

苏莺温柔地用手轻抚摸他的后背安慰他,他的身体依然在颤抖,面上却有了几分血色。

……

翌日又是个晴天,谢长宴听着耳边苏莺忙活的“叮叮当当”声,迷迷糊糊开始有了意识。

他感觉有一只手覆上了他的额头,试探了一会儿,又将一个热热的东西塞进了他的被窝。

这次毒发好像比之前几次要好受许多,往常此时他还疼痛难忍、浑身冰冷,今日只是稍微有些不适,身体也暖烘烘的。

他有些迷茫地睁开眼,便瞧见苏莺正捧着一碗红糖姜茶慢悠悠地喝。

她素来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对自己好,有床睡就不会睡地上,有肉吃便不会吃素,能有人使唤也不会自己单干,因此她昨夜受了些凉,今早便匆忙吃了些牛肉,又顺便煮了补气血的汤喝。

瞧见谢长宴醒了,她将碗搁在桌上,上前去给他试体温。

谢长宴昨晚并非一点知觉也没有的,他能感觉到被窝里进了个人,他死搂着对方汲取温暖,也记得昨晚他将脸埋入某个温软的地方,若他没有猜错,那地方是苏莺的胸口。

平日他总端着架子叫苏莺离远些,甚至每次她说出些浪荡的言论都要厉声制止,却没想到糊涂时竟主动抱着她做出如此荒唐的举动,不由羞得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莺却以为他难受,关切地问,“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我好了。”谢长宴撇过脸,并不敢与她对视,“昨日是我病糊涂了,并非有意要非礼你。”

她没想到他在别扭这件事,忍不住失笑,“无事。”

谢长宴松了一口气,然而坏女人就是坏女人,苏莺又道,

“大不了我再非礼回来嘛,据说女子月信后的第十四天与人欢好更容易受孕,我算了算,就在后日,你这两日养好身体,后日我们一起努力,嗯?”

她一边说这些话,一边捏着他的下巴靠近了他的脸,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谢长宴能清晰地瞧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近到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有些痒。

这种姿势,几乎和那些纨绔调戏民女没什么区别,说出的话却比纨绔要浪荡大胆太多。

“苏莺!”谢长宴又气急去叫她的名字,却只换来对方的低笑,这个女人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他有些郁闷,干脆转过头去,彻底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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