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有人踏着急匆匆的脚步过来了。
看到那人时,卓书惠眼前瞬间一亮。
她大声喊:“梁经理!好巧啊,还记得我吗上次我们见过的,我是跃澜珠宝设计部的总监,我姓卓!。”
“我们见过吗?”对方显然有些困惑。
“您忘了呀!前不久我和叶副总才找过您的。”
是的,前不久之前。
为了送展,她曾和叶副总一起私下找过梁平,只是那时候,梁平得知他们的来意,连坐下来商谈的机会都没有给。
毫不留情地就回绝了。
叶副总拿不下信恒,但又没法跟上面交代。
只能把这烫手山芋再次甩给了她。
梁平想了半天,这才终于想起来。
“奥!想起来了,你是澜跃设计部的?”
“是啊。”卓书惠笑的有些得意。
“没想到最后还是合作了,听说贵司已经答应了。”
“确实是要合作了,但是……”
梁平皱着眉:“和我对接的人不是你啊。”
“应该是施小姐才对吧。”
“………”
施令窈看完了戏,这才笑意盈盈抬起了头来。
“你好,我是施令窈。”
声音落下。
梁平这才发现一旁站在角落里的她。
他很是恭敬地上前:“施小姐您好,我是策划部的梁平,下周世博的展览会特展区投放,全程都由我来跟您对接。”
“您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直接跟我提就是!”
施令窈姿态优雅。
“那到时候就麻烦您了,梁经理。”
“哪儿的话,您有需要尽管麻烦我就是!”
能进信恒总部的,多少都有些精明。
这是非同小可的关系户。
毕竟可是商总身边的特助亲自打过招呼的。
别说他们跃澜的高奢珠宝并非上品。
就算对方拿出的是两元店淘来的一颗塑料水晶。
他也是要硬着头皮送展的。
卓书惠脸色沉得能滴墨,她指甲掐进肉里,就这么跟在两人身后,亲眼看着梁平很是谄媚地给施令窈引路、按电梯。
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
合同签完之后。
卓书惠显然是面子功夫都不做了,连等都不等她将她扔在信恒就走了,施令窈本想直接回公司,意外接到了个电话。
一串数字,也没有备注……
她接起,还没说话对方声音就先至。
“既然来信恒了,顺便一起吃个饭吧。”
“为什么吃饭?”
“为我的手机给你赔个不是。”
“因为它昨晚突如其来的没电,让你不太开心了。”
施令窈:“………”
好牵强的理由,倒也不必。
但这种话真的是这人能说出来的吗?
施令窈怀疑:“你真的是商庭吗?”
“怀疑我是诈骗电话的话你可以报警。”
“………”
确认了。
如假包换。
她根本不相信什么为手机赔个不是。
施令窈很不客气直言道。
“你好好说,到底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电话那头商庭声音沉稳。
“你不是说我高高在上,谁都不看在眼里,没有人情味吗,虽然我也不懂在你眼里我怎么就成了这样的人,但我还是想要替自己辩驳几句。”
空气如凝滞般无声流动。
“………”施令窈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她问:“辩驳什么?”
商庭闷声道。
“潜意识里我觉得我应该还有救,所以。”
他很是不疾不徐继续开口。
“请你吃饭。”
“为我的冷漠自私高高在上和你道歉。”
“………”
施令窈一下没话讲了。
她是真没想到。
商庭居然还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被她这样发泄情绪输出一通,不光没生气,甚至还反思起了自己,对方太好说话。
这下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
她好像只顾着自己骂痛快了。
“那好吧。”
施令窈本来不想跟他一起吃饭。
因为想到昨晚对方被当成了她的情绪出口,她有些尴尬,但转念又一想,连商庭都不尴尬?甚至主动开口破冰。
那她为什么要尴尬?
于是她应下了,而且跃澜和信恒的合作关系建立,确实是商庭帮了她一把,吃人家嘴软,施令窈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还是我请你吃饭吧,毕竟送展的事情你帮了我忙,而且昨晚我也有不对,总归不太好意思,可以吗商庭哥。”
男人沉默片刻,还是顺着她了。
“可以。”
“等我十分钟,处理完手上的事。”
……
施令窈没有等他太久,她选了一家附近口碑还可以的融合菜餐厅,坐了商庭的车子去的,经过昨晚一顿发疯输出之后。
很奇怪的,她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太尴尬。
反而面对商庭时还更自洽了一些。
因为她不用再刻意去装了,反正这人也见过她皮子底下的真实面目,那自然也不用在他面前装乖巧,装听话了。
“这个木质香不好闻,还是上次的木松香好闻。”
“开慢点!礼让行人你科目一难道没学过吗?”
“开太慢了!后面已经在问候我们全家了啊!”
“这个一看就不好吃啊!换黄油贝柱!”
“龙利鱼你不吃你就不点?那我难道不会吃吗?”
商庭:“………”
他合上菜单:“你本性暴露了?”
“可能装乖卖巧太久了,一下子释放出来,有些收不住了,抱歉啊商庭哥,我尽量还是控制一下我自己。”
商庭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要扮乖,明明可以做自己的。”
施令窈:“为了生存。”
其实也是习惯了,因为她从十三岁那年开始伪装自己,花了整整十年将自己打磨成乖乖女的模样,如果不是昨晚。
她快要忘了自己不用刻意敛着情绪时的模样。
施令窈觉得。
人还是要发疯点比较好。
这样自己才是痛快的。
她坦白:“这么多年习惯那副模样了。”
“孟珣意和孟伯父都是真心疼你。”
商庭潜台词大致是,有人在身后替她兜着。
其实她不用如此小心翼翼的。
施令窈却耸肩:“疼我?那谁又知道他们能疼我到几时呢?我妈妈也很疼我,但依旧没有办法永远都在我身边。”
可能是和成长环境有关,她很没有安全感。
商庭知道,于是他沉默了片刻不再说话。
不多时菜也上齐了。
昨晚那通发泄情绪的电话,谁都默契地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