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车厢里的喧闹渐渐被此起彼伏的鼾声取代。灯光昏暗，空气依旧浑浊。林晓梅扛不住困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最后还是歪靠着车窗睡了过去，只是这次，她的手死死捂着怀里的布袋。
楚瑾一却没什么睡意。她看着窗外浓稠的夜色，偶尔掠过几星遥远的灯火，不知指向何处何方。她心里盘算着未来的日子，东北的黑土地，未知的公社，还有……不知被安排在何处的父母。
“楚瑾一，”林晓梅迷迷糊糊地醒来，揉着眼睛小声说，“你睡会儿吧，我帮你看着东西。”
“我不困，你睡吧。”楚瑾一摇摇头。她体质好，不睡也能扛得住。
林晓梅拗不过她，又实在困得厉害，没多久又睡熟了。楚瑾一索性担当起守夜的责任，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车厢。期间有乘客起夜路过，她都格外留意一下。
凌晨的时候林晓梅醒来，很是过意不去，非要楚瑾一补觉。“快睡会儿快睡会儿，这次我肯定瞪大了眼睛守着！保证连只苍蝇都不让它靠近咱们的包！”她拍着胸脯保证，模样认真又有点可爱。
楚瑾一看着她眼底下的青黑，知道她昨晚也没睡踏实，便没再推辞。她抱着自己的行李，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她并没有真正沉睡，只是闭目养神，耳朵却依旧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就这样，接下来的一天，两人形成了一种默契：轮流休息或者上厕所，互相照看行李。
枯燥漫长的旅程因为有了一个同伴而显得不那么难熬。看着窗外不断向后掠去的田野、村庄和山脉。她们偶尔低声聊几句对要去下乡地方的猜测或者想法。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车厢里的气氛也悄然变化，兴奋与不安交织。楚瑾一望着窗外逐渐变得陌生而辽阔的景色，黑土地的气息仿佛透过玻璃渗了进来。
林晓梅凑过来，小声说：“快到了吧？听说东北冬天擦鼻涕都能冻住……”语气里带着点夸张的担忧，却又掩不住一丝对未知的期待。
楚瑾一点了点头。她清澈的目光越过车窗，落在远方天地相接之处。旅途终有终点，而她的新生活，即将在那片广袤而粗犷的土地上开始。
楚瑾一和林晓梅随着拥挤的人流走下火车，一股凛冽而清新的空气瞬间扑面而来，与京都温润柔和的气息截然不同。
火车站台上热闹非凡，各个公社前来接人的拖拉机、牛车熙熙攘攘地排开，每个车前都插着写有公社名称的小红旗。经过点名分派，楚瑾一、林晓梅和其他有二十几个知青被安排到了红星公社。
拖拉机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扬起漫天尘土。一路的颠簸同车的知青们都一脸菜色，灰头土脸的。
到了公社之后已经有一个年轻男人在喊：“红旗大队的过来集合”，然后楚瑾一、林晓梅还有另外一个女知青和两个男知青就过去集合了。
红旗大队是大队长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赶着牛车过来接他们的，年轻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知青点的负责人叫秦墨”，几人在秦墨的带领下，纷纷把行李放到牛车上。
大队长面对他们还算是和气，“我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你们喊我王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