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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雍州城下,战云逸以秃笔惊鸿,借残存烙印凝聚战意,暂慑敌军,为这座岌岌可危的雄城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北狄大军并未退去,真正的血战,还在后面。

消息传回战王府,众人皆是又喜又忧。喜的是三弟竟有如此手段,忧的是他身体本就未完全康复,强行催动那等秘术,定然损耗巨大,身处危城,前途未卜。

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峦,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战王府核心成员的心头。

而这份压力,也悄然传导到了那块汇聚着诸多神异“碎片”的青色石板上。

这一夜,战云庭照例在石板旁打坐调息,引导着那经过调和、越发精纯浑厚的能量滋养右臂与周身经脉。他能感觉到,自己停滞多年的内力,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右臂的掌控力也日益增强,甚至已经能够较为流畅地书写小楷。

然而,当他尝试冲击右臂几处因旧伤而彻底闭塞的关键穴窍时,却依旧感到力有未逮。那淤塞之处,如同铁铸的堤坝,任凭能量如何冲刷,都岿然不动。他知道,这是旧伤沉积太深,非寻常温养所能化解,需要一股更加强大、更加集中的力量,方能“破而后立”。

就在他心中微感焦躁之时,身下的青色石板,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困境与渴望,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

嗡——

那并非物理层面的震动,更像是一种能量层面的共鸣!

战云庭猛地睁开双眼,只见石板上,那些平日里各自散发着微弱光晕的“碎片”——碎玉、锈铁、铜蟾、铃铛、碎瓷,甚至包括那被深埋院外、煞气却被石板隐隐引动调和着的铁牌虚影——它们的光芒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攫取、压缩,朝着石板中央、那空无一物的地方疯狂汇聚!

不,并非空无一物!

在那能量汇聚的中心,一点极其细微、却璀璨夺目的青色光点,正在缓缓凝聚、成型!

那光点初时只有针尖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磅礴生机与一种难以言喻的“破障”之意!它贪婪地吸收着从各“碎片”中抽取而来的属性能量——碎玉的温润、锈铁的灼锐、铜蟾的净蚀、铃铛的清音、碎瓷的甘冽,乃至铁牌那一丝被净化后的纯粹煞意!

各种属性迥异的能量,在青色石板的调和与那核心光点的霸道吸纳下,被强行糅合、提纯,最终化作一缕精纯无比、呈现出混沌青色的氤氲气流!

那气流围绕着核心光点缓缓旋转,如同星云环绕着新生的恒星。

战云庭屏住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缕混沌青色的气流中,蕴含着何等恐怖而精纯的力量!那力量,充满了生机,却又带着无坚不摧的锐意,仿佛能涤荡一切沉疴,冲破一切枷锁!

这是……石板的“馈赠”?还是这些“碎片”在感应到他的需求后,自发形成的“共鸣造物”?

来不及细想,那缕混沌青色的气流仿佛拥有了灵性一般,在成型之后,微微一顿,随即如同找到了目标的游龙,倏地一下,径直朝着战云庭的右臂电射而来!

战云庭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右臂一凉,那缕气流已然没入他手臂旧伤最为淤塞、最为顽固的那处穴窍!

“轰——!”

仿佛惊雷在体内炸响!

一股远比锈铁条刺激更加猛烈、却又比碎玉温养更加包容的磅礴力量,在他闭塞的穴窍中轰然爆发!

那不是破坏,而是……重塑!

如同开天辟地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战云庭的全身,他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他死死咬紧牙关,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引导着这股狂暴而精纯的力量,冲击着那铁铸般的淤塞!

咔嚓……咔嚓……

仿佛能听到体内某种枷锁被强行碾碎的声音!

那淤塞了数年、让无数名医束手无策的顽疾,在这股混沌青色气流的冲击下,竟如同冰雪消融,寸寸瓦解!

剧痛之后,是难以言喻的舒畅与新生!

淤塞的穴窍被强行冲开,枯萎的筋脉被磅礴的生机重新滋养、拓宽,甚至变得更加坚韧!他那原本只是微弱流淌的内力,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流,在重新打通的经脉中汹涌奔腾,发出欢快的轰鸣!

不知过了多久,那缕混沌青色的气流终于消耗殆尽,缓缓消散。

战云庭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四射,如同蕴藏着两道闪电!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张开,然后,猛地握紧!

“嗡——!”

一股凝实的气劲自他拳心迸发,空气中发出一声低沉的爆鸣!书案上的一张宣纸,无风自动,飘然落下!

力量!

久违的、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力量,回来了!不,是变得比受伤之前,更加强大、更加精纯!

他尝试着凌空一抓,三米外书架上一本厚重的兵书,竟被他隔空摄入了手中!

内力外放!这是武道修为踏入一定境界的标志!

战云庭看着自己这只重获新生、甚至更胜从前的手臂,心中涌起滔天巨浪!

破而后立!他真的做到了!

而这奇迹,源于身下这块神秘的青色石板,源于石板上那些看似破烂的“碎片”的共鸣,更源于……那个将它们带回来的小丫头!

他低头看向石板中央,那凝聚出混沌气流的光点已然消失,石板恢复了平静,上面的“碎片”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一丝,仿佛耗损了不少能量。但它们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和谐而稳定的能量场。

战云庭明白,刚才那“青石孕丹”的神异景象,恐怕是多种因素巧合下的产物,可遇而不可求。但这也证明了,这些“碎片”组合在一起,潜力无穷!

他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一股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

二弟的腿,三弟的喉,父王的沉疴……或许,都能找到解决之道!

而这一切的希望,都系于那块石板,系于那些“碎片”,更系于那个拥有“能感万物之灵”赤子之心的糯宝。

他走出房间,望向北方雍州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三弟,坚持住!

大哥,很快就能来助你了!

战王府的獠牙,已经重新磨利!

而此刻,远在雍州,正在灯下研究城防图的战云逸,似有所感,抬头望向京城方向,腰间那支变得愈发枯槁的秃笔,传来一丝微弱的、带着欣慰意味的悸动。

青石孕丹,破而后立。

战王府最强的利刃,已然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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