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城在暴雨停歇后,被一层阴霾所笼罩,墓园里弥漫着湿冷刺骨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被悲伤冻结。沈震霆身着一袭黑色西装,剪裁合身的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却无法掩盖他眼底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心虚。他双手紧紧抱着许清辞的遗像,遗像中的许清辞笑容温婉,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温柔与爱意,可此刻这笑容却如同一把利刃,时不时地刺痛着沈震霆的心。
他缓缓地走着,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墓园里的地面湿漉漉的,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悲剧奏响着挽歌。沈震霆的身旁,是神情肃穆的亲友,他们或是低声抽泣,或是默默流泪,唯有沈震霆表情复杂,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寒霜,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走着走着,沈震霆突然感觉大腿处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他微微皱眉,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西装暗袋,这才想起里面还藏着林晚晚塞进去的那只珍珠耳钉。不知何时,耳钉竟刺破了布料,尖锐的针尾扎进了他的皮肉。他轻轻将耳钉拔出,看着那小小的金属物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这耳钉就像一个不和谐的音符,闯入了这场悲伤的葬礼,提醒着他那些不堪的过往。
“真晦气。”沈震霆低声咒骂了一句,随手将耳钉重新塞进暗袋,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麻烦都一并藏起来。然而,那刺痛的感觉却久久不散,仿佛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不远处,奶妈抱着婴儿静静地站在一旁。婴儿在奶妈温暖的怀抱里熟睡,她的小脸粉粉嫩嫩的,如同春日里初绽的花朵,纯净而美好。细白耳肉上的朱砂痣在黑色纱幔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冶,像是一粒被冻结的血珠,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沈震霆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婴儿身上,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孩子,是他与许清辞爱情的结晶,可他却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缺席,甚至在许清辞最需要他的时候,还在与情人缠绵。他看着婴儿,心中既有对新生命诞生的一丝喜悦,又有对许清辞深深的愧疚,这两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内心备受煎熬。
“先生,孩子还没取名呢。”奶妈轻声提醒道,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清晰。沈震霆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给孩子取名字。他看着婴儿,脑海中思绪万千,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名字。
“再等等吧。”沈震霆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奶妈微微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婴儿,眼神中透着一丝怜悯。
葬礼进行到一半,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墓园里的树木沙沙作响,仿佛是许清辞的灵魂在哭诉。沈震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许清辞的目光似乎正从遗像中射出来,直直地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是你对不起我……是你……”沈震霆仿佛听到了许清辞幽怨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用力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幻觉。然而,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要将他吞噬。
“霆哥?你怎么了?”身旁的亲友发现了沈震霆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沈震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亲友们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再多问。
葬礼结束后,沈震霆抱着遗像,缓缓走向墓地。他看着工作人员将许清辞的棺木缓缓放入墓穴,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大声喊出“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清辞,一路走好……”沈震霆终于轻声说道,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他将遗像轻轻放在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那一刻,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许清辞的愧疚,又有对未来的迷茫。
就在沈震霆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婴儿身上。婴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睛,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沈震霆,眼神中透着一丝懵懂与无辜。沈震霆心中一动,仿佛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许清辞的影子。
“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沈震霆在心中暗自思忖。他知道,自己必须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如何面对许清辞的在天之灵。
“也许,这就是命运对我的惩罚吧。”沈震霆默默地想着,转身缓缓离开墓园。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那么落寞,仿佛被整个世界所抛弃。
而在他离开后,墓园里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将墓碑前的黑色纱幔吹得猎猎作响。那风声,像是许清辞的哭声,又像是对沈震霆无声的诅咒。“在命运的棋局里,每一步都充满了无奈与悔恨,可一旦走错,便再无回头之路,唯有在痛苦中挣扎前行,等待命运的最终裁决。”沈震霆不知道,这仅仅是他悲剧的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磨难在等着他,而这一切,都源于他曾经犯下的错。那枚藏在西装暗袋里的耳钉,如同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将他的生活炸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