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周志恒脸色难看，却没有慌乱。
我愣了一下，刚想说话，直播间突然被封了。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屏幕漆黑，映出我略显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
没有预想中的慌乱，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荒谬感。
周志恒的反应很快，或者说，他背后的资本和关系网反应很快。
他试图用最直接粗暴的方式捂住我的嘴。
旁边的周志恒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那片刻的惊慌已经被滔天的怒火取代。
他猛地从按摩床上跳下来。
顾不上穿鞋，湿漉漉的脚踩在地毯上，几步冲到我面前，劈手就来夺我的手机。
“康欣媛！你他妈疯了！把手机给我！”
我没有躲，只是抬眼看着他，眼神没有什么温度。
“抢啊，周总。直播是断了，但你猜我刚才录制的视频，有没有自动上传到云端？”
我晃了晃手机，屏幕已经锁屏，但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一部分气焰。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我脸上和手机之间逡巡。
他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这就是周志恒，任何时候，算计和利弊都高于情绪。
“你想怎么样？”
他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个年轻的女技师早已吓得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我想怎么样？”
我重复着他的话，觉得无比讽刺。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我想要的，从来就很简单——真相，和你的公开道歉。”
“是你，一次次把路堵死，把我往绝路上逼。”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平日里那种运筹帷幄的姿态。
“欣媛，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你先冷静，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刚才直播……看到的人不多，我可以压下去。对你的补偿，我们可以商量。”
又是这一套。
威逼不成，就换成利诱。
在他眼里，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钱和权力摆平，包括我这个人，和我所遭受的一切。
“误会？” 我轻轻笑了一声，“周志恒，李雪晴还在精神卫生中心，你在这里对女技师上下其手，这是误会？”
“你怂恿李雪琪在网上对我进行荡妇羞辱，毁我工作，害我父亲气到脑梗住院，这也是误会？”
提到李雪晴和李雪琪，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变得强硬。
“李雪晴那是她自己想不开！至于李雪琪，她一个小孩子，为她姐姐打抱不平，行为过激了点，我能怎么办？至于你父亲……我很抱歉，但那是意外。”
看，他总能轻易地把自己的责任摘干净。
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别人的问题。
“不必再说了。”
我打断他，感觉再跟他多待一秒，呼吸都会变得困难。
“周志恒，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直播虽然断了，但该看到的的人已经看到。你准备好应对吧。另外，律师函会很快送到你公司。”
我说完，不再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转身就走。
这一次，他没有再拦我，只是在我身后阴恻恻地警告。
“康欣媛，你会后悔的。在这个城市，我想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我没有回头。
后悔？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瞎了眼，信了他披着人皮的伪装。
走出会所，夜风带着凉意。
我打开手机，不出所料，关于刚才短暂直播的讨论已经开始发酵。
虽然直播中断，但有人录了屏，片段正在各个小群和八卦号里流传。
“上市公司高管出轨现场被抓包”、“周志恒真人露相”、“原配已被逼疯”……
各种吸睛的标题开始出现。
私信和评论再次爆炸，但这次，声音变得复杂了许多。
除了依旧顽固的辱骂，开始有大量质疑周志恒、同情我的声音出现。
“卧槽，直播捉奸！这姐妹太刚了！”
“所以康欣媛真的是不知情被骗了？周志恒也太渣了！”
“看来周总是真·足浴店常客啊，之前污蔑人家康欣媛是洗脚妹，是把自己爱好投射了吧？”
“李雪晴实惨，老公在外面这样……”
“支持康欣媛维权！渣男去死！”
舆论的风向，开始有了微妙的转变。
但这还远远不够。
周志恒有能力压下热度，甚至扭曲事实，把这次直播说成是我精心策划的“敲诈勒索”。
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小圆的电话。
“小圆，帮我联系几家靠谱的媒体，还有，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很擅长打名誉权和劳动争议官司的律师，帮我约见面时间，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的小圆声音兴奋又带着担忧。
“欣媛！你没事吧？直播我看到了，吓死我了！周志恒没把你怎么样吧？你放心，媒体和律师我立刻去联系！这次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我没事。” 我顿了顿，声音有些疲惫，但很坚定，“另外，帮我订一张回老家的机票。我必须先回去看看我爸。”
工作可以再找，名誉可以争取。
但如果父亲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场仗，我必须赢。
前提是，我的家人不能成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