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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花楹下,缝住一生的雨

作者:陈北平

字数:158911字

2025-11-12 19:59:16 连载

简介

蓝花楹下,缝住一生的雨》中的人物设定很饱满,每一位人物都有自己出现的价值,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同时引出了维特陈蓝的故事,看点十足。《蓝花楹下,缝住一生的雨》这本连载都市日常小说已经写了158911字,喜欢看都市日常小说的书友可以试试。

蓝花楹下,缝住一生的雨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高考前最后一周,茶乡的雨总算歇了,太阳把茶林晒得冒热气,空气里飘着炒茶的焦香。维特每天天不亮就往镇中学跑,教室后排的空位成了他的专属角落,厚镜片反射着煤油灯的光,把数学公式照得像茶芽上的露珠。

陈蓝总在早读课前给他带个烤红薯,用蓝布包着,烫得能焐热整个手掌。“我妈烤的,说吃了脑子转得快。”她把红薯往他手里塞,指尖碰到他磨出茧的指腹,像被炭火烫了似的缩回去。维特剥开红薯皮,金黄的瓤里嵌着几粒焦黑的籽,甜香混着她袖口的洗衣粉味,往鼻孔里钻。

赵磊很少来教室了,听说他爸托关系给弄到了保送名额,去地区的商业学校学“商品经营”。偶尔在走廊遇见,他总晃着那支天蓝色钢笔,笔帽上的金属扣在阳光下闪得刺眼:“维特,别费劲了,你那破镜片就算看穿了,也考不上大学。”

维特没理他,只是把陈蓝给的红薯皮仔细包好,塞进课桌抽屉——那里已经堆了一小摞,他想等考完试,埋在老茶树下当肥料,说不定能长出棵结满红薯的树。

考前第三天,陈蓝把自己的数学笔记塞给维特,封皮上的蓝花楹被翻得发卷。“这里面有去年的真题,我哥托人弄来的。”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瞟着窗外,“赵磊他爸昨天去我家了,说只要我不填北京的学校,就帮我妈免掉所有医药费。”

维特的手指捏着笔记,纸页边缘被他攥出了褶子。“你别答应,”他的声音有点抖,“等我考上了,我去打工挣钱,一定能还上。”

陈蓝突然笑了,睫毛上沾着点粉笔灰:“傻样,你以为大学不要钱啊?”她从口袋里掏出支钢笔,不是赵磊送的那支天蓝的,是支掉了漆的英雄牌,笔杆上缠着圈蓝布条,“这个给你,考试用,比你那支漏墨的强。”

那支钢笔是维特上次在废品站帮她捡的,笔胆坏了,他捣鼓了三个晚上才修好。现在笔杆上缠着的蓝布条,正是他染的那块布,针脚密得像茶林里的行距。“你留着用。”他把钢笔推回去,指尖碰到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甲缝里还留着点蓝墨水的痕迹。

“让你拿着就拿着。”陈蓝把钢笔塞进他的笔袋,“我还有一支,我妈给的。”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充了句,“考试别紧张,就当是在茶林里掐嫩芽,平常心。”

高考那天,维特起得比鸡还早。他把陈蓝给的钢笔别在胸前,又把那支漏墨的旧钢笔揣在裤兜——万一新钢笔不听话呢?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褂子,袖口的补丁被他用蓝线重新缝过,针脚比上次纳鞋底时整齐多了。

考场设在县一中,离茶乡有二十里路。维特和陈蓝跟着镇上的考生一起挤拖拉机,车斗里的柴油味混着晨露的潮气,呛得人直咳嗽。陈蓝坐在他旁边,天蓝连衣裙的裙摆被风吹得贴在腿上,她把准考证和铅笔盒抱在怀里,像抱着只易碎的鸟。

“别抖。”维特碰了碰她的胳膊,发现她的手凉得像块冰。

“我没抖。”陈蓝嘴硬,可声音里的颤音藏不住,“就是有点冷。”

维特把自己的粗布褂子脱下来,披在她肩上。褂子上还留着茶汁的味道,混着点红糖的甜香。“穿上吧,别冻感冒了。”他看着她把褂子往紧里裹了裹,领口露出那枚银发卡,在晨光里闪着光。

进考场前,赵磊突然从轿车里钻出来,穿着崭新的的确良衬衫,手腕上戴着上海牌手表。“陈蓝,考砸了也没关系,”他把一支派克钢笔往她手里塞,“我爸已经跟县服装厂打好招呼了。”

陈蓝没接钢笔,只是往维特身边靠了靠,把他披的褂子又裹紧了些。“谢谢,不用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扔进水里,在考生堆里漾起圈涟漪。

赵磊的脸沉了沉,转而看向维特,嘴角撇出点笑:“眼镜片擦干净了?别把题目看错了。”他故意撞了下维特的胳膊,胸前的钢笔硌得他生疼。

维特没说话,只是把陈蓝往身后拉了拉。拖拉机的司机在喊“进场了”,考生们像群被惊起的麻雀,涌向考场大门。陈蓝在他耳边说了句“加油”,声音轻得像风吹过茶林,然后就被人群挤散了。

语文考试的作文题是《给未来的自己写封信》。维特握着陈蓝给的钢笔,笔尖在纸上悬了很久。他想起茶林里的老茶树,想起石板路上的蓝脚印,想起陈蓝改志愿时红着的眼睛。“未来的我,”他写道,“不管你在哪里,在做什么,都要记得1978年的夏天,有个穿天蓝连衣裙的姑娘,她的钢笔里,藏着比墨水更蓝的光……”

数学考试时,维特遇到了那道陈蓝讲过的大题。他几乎没费力气就画出了辅助线,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在茶林里掐嫩芽。交卷前,他突然在草稿纸的角落画了只青鸟,翅尖蘸着蓝墨水,像从陈蓝的样稿上飞下来的。

最后一场考完,夕阳把考场的红砖墙染成了金红色。维特在大门外等了很久,才看见陈蓝从人群里走出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考得怎么样?”他迎上去,心里有点发慌。

“不知道,”陈蓝摇摇头,把他的褂子递回来,上面沾了点她的香水味,是用蓝花楹花瓣泡的,“作文我写的是《蓝花楹开的时候》,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喜欢。”

两人并肩往拖拉机站走,谁都没再说话。路边的玉米地长得比人高,叶子在风里沙沙响,像在念着没说出口的话。快到车站时,陈蓝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塞给维特:“这是我新填的志愿,没告诉任何人。”

维特展开纸条,上面写着“省纺织工业学校”,地址在省城,离他报的师范学院只有三站路。他猛地抬起头,看见陈蓝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在夕阳下闪着光。

“我妈不知道,”她的声音有点发紧,“赵磊也不知道,我偷偷改的。”她从怀里掏出支钢笔,正是赵磊送的那支天蓝的,笔帽还没打开过,“这个还给你,我用不上了。”

维特看着那支钢笔,突然明白过来——她没要赵家的施舍,也没放弃自己的梦,只是换了条更近的路。他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那里还揣着她给的英雄牌钢笔,笔杆上的蓝布条被体温焐得暖暖的。

拖拉机突突地往茶乡开,车斗里的考生在说笑,有人在唱《年轻的朋友来相会》。维特看着窗外掠过的玉米地,心里像揣了块热红薯,甜得发暖。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又摸了摸胸前的钢笔,突然觉得1978年的夏天,像朵刚开的蓝花楹,正慢慢舒展着花瓣,把最蓝的那抹颜色,悄悄藏进了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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