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希头也没抬，“我发个邮件，把事情经过告诉赵律师。”
顾明川一向欣赏她的执行力，此刻也不例外。
“晚上他可能不会查看邮箱，你可以直接给他打个电话。”
点击发送，颜希放下手机，抬眼看着他。
“顾总，现在是下班时间，请尊重员工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
这话意有所指，顾明川将搭在车窗上的手臂收了回来。
他想起自己过去不止一次凌晨还在给颜希打电话让她处理紧急文件。
“咳，我会给你加奖金。”
“还有其他的同事……”
“都加。”
颜希嘴角微扬，发动车子，“顾总，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在你身边坚持两年多吗？”
顾明川心跳加快，摸了摸戒指，“为什么？”
“因为那时候，刚好我暗恋的人交了女朋友。待在你身边，我的心里只剩下工作和对你的怨念，没有一点伤心的空闲。”
顾明川的心像被突然抛向空中，然后重力加速度重重地摔在地上：“……”
虽然颜希用的玩笑的口吻，但现实确实是这样。
周云深交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她刚毕业，当时觉得天都塌了，整晚整晚地睡不着。
失恋好像能剥夺人的理智，那个时候，顾明川交给她的工作越多越严苛，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每天回到出租屋倒头就睡，完全分不出心思伤心。
等接受了周云深有女朋友的现实，她也习惯了顾明川的工作节奏和脾性。
“颜希。”
“嗯？”颜希快速的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在前面靠边停一下。”
颜希有些疑惑，但还是找了个位置停车。
顾明川解开安全带，“我去再买一瓶红酒。”
颜希拉住他的手腕，“顾总，不用麻烦了。”
“那也行，”他很快改变主意，“反正家里红酒多，你随便拿一瓶用。”
颜希忽然想起来什么，“顾总，刚才打碎的那瓶红酒多少钱？”
“一万八，怎么了？”
“你待会儿把电子发票给我，”她又马上打开手机，“我和赵律师说一声，我们承担他们的医药费，他们也得赔我们的红酒钱。”
“好。”顾明川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回到家里，颜希径直去了厨房。
顾明川则是从酒柜里挑了一瓶红酒给她。
颜希连连摆手，坚决拒绝：“顾总，我已经查过这些红酒，肯定都是你的珍藏，拿来炖牛肉太可惜了。”
“没关系……”
“有关系，”颜希打断他，“顾总介意把红酒炖牛肉换成番茄炖牛腩吗？”
“当然不介意。”见她坚持，顾明川扬起嘴角，转身出了厨房。
他先去洗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把这瓶红酒打开，倒进醒酒器里。
等颜希把菜端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支高脚杯。
醒酒器里的红酒泛着宝石红的光泽，淡淡酒香和番茄炖牛腩的酸甜香气混在一起，奇异地勾起了人的食欲。
“坐。”
顾明川抬了抬下巴，示意颜希坐下，然后为她面前的杯子倒上适量的红酒。
“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有金钱加持的心理作用，一向不爱喝酒的颜希觉得今天的红酒特别入口。
番茄牛腩炖得软烂入味，两人这一餐吃得都很开心。
只有一盘清炒菠菜静静的摆在桌上，谁都当作没有看见。
他们安静的吃着，偶尔交谈几句与工作无关的内容。
不知不觉，颜希已经喝了好几杯。
顾明川的体质一向喝酒不上脸，因而顾明川一时也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她突然起身，走到客厅，歪头看着他。
“顾总，我给你跳一支孔雀舞吧。”
顾明川目瞪口呆，有些愕然地看着她。
颜希顶着他188的高大身躯摆出孔雀头冠的姿势，他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
“好了，改天再跳。”
颜希没有挣扎，反而捧起他的脸，眼角眉尾都是笑意，“顾总，我真好看。”
顾明川：“……”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颜希松开他的脸，后退一步，优雅地欠身，做出一个标准的男士邀舞动作。
“漂亮的顾小姐，可以有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她语音指挥智能音箱，客厅里顿时响起了舒缓的华尔兹舞曲。
看着她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顾明川觉得自己一定也喝多了，鬼使神差地把手放进她的手心。
颜希选择跳男步，跳女步的他刚开始还有些僵硬和不适，但慢慢地也被颜希感染，越来越自然从容，配合着她的步伐，渐渐感受到一种纯粹的快乐。
两人从华尔兹跳到狐步，顾明川已经记不清跳了多久，只是庆幸他的客厅够大够空。
又一首曲子结束，颜希搂住他的腰低下头，鼻尖几乎都要碰上他鼻尖。
“顾总。”
“怎么了？”顾明川的声音有些沙哑，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瞳孔里氤氲着一片水雾。
颜希笑了一下，突然把头靠在他的肩头，在他耳边哼唧了一句“好累”，然后就没了动静。
“颜希？”
顾明川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认命地将颜希扶到房间躺下，又拿了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看着床上酣睡的颜希，刚才悸动的心早就恢复了平静。
毕竟颜希不睁眼不开口的时候，他看到的只是一副臭男人的皮囊。
顾明川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准备收拾餐桌。
看到那一盘早就冷掉的菠菜，他有些不舍得倒，拿起筷子几口吃完。
第二天颜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钟。
脑袋里一阵阵地钝痛，她揉着太阳穴起身，环顾四周，是顾明川的卧室。
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她只记得自己说要给顾总跳孔雀舞。
“啊啊啊啊啊！”
颜希埋在被子里哀嚎，恨不得立刻挖个坑给自己埋上。
“咚咚咚”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顾明川穿着家居服，手上还端了一杯水。
“醒了？”他把水递给她：“先把这杯蜂蜜水喝了。”
颜希接过水杯，羞愧和头疼让她整个人都恹恹的，“谢谢顾总，昨天我是不是发酒疯了？”
“你还记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