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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园内,灰雾弥漫,红绸狂舞,白气森森,两只暗青色的巨大山魈与红白双煞的搏杀已进入白热化。山魈咆哮震耳,利爪撕裂怨气,每一次重击都让红白虚影剧烈扭曲,气息衰弱;而红绸的缠绕侵蚀与白煞的死气冲击,也在山魈身上留下道道青烟与冰霜,延缓着它们狂暴的攻势。苏潇的巫术召唤固然强大,但这红白双煞毕竟是两大邪派秘法炼制,凶戾异常,一时之间竟也难以彻底拿下。

苏潇本人却似乎对身后的恶战毫不在意,依旧笑嘻嘻地拿着那颗“天命骰”,非要跟脱力状态的林夜赌一把,气得旁边的宋池直瞪眼,却又不敢对这位于他有救命之恩、实力深不可测的前辈发作。

就在这混乱僵持之际——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锋锐、冰冷的波动,突然从花园角落那尊最早出现异常的白虎石雕处传来!

石雕表面,那些原本细微的裂纹,不知何时已悄然扩大,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裂纹深处,不再是石头本身的灰白,而是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白金色厉芒!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聚、更加纯粹、充满了兵戈杀伐与破灭气息的煞气,正从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那被红白双煞和山魈大战暂时压制的白虎煞,竟在自身核心即将被引爆、以及外部狂暴能量不断冲击的双重刺激下,发生了某种不可预知的异变!它不再试图扩散,反而开始疯狂地向内压缩、凝聚!仿佛要将所有的煞气能量,压缩成一点,然后……彻底爆发!

一旦爆发,其威力恐怕远超想象,足以将小半个花园,乃至附近的居民楼都夷为平地!

苏潇第一个察觉到了这异常的能量坍缩现象,他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猛地转头看向白虎石雕,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嗯?这东西要坍缩自爆?麻烦!”

徐炫也几乎同时感应到了那极致的锋锐与毁灭气息,脸色骤变:“不好!那白虎煞核心极不稳定,要爆了!”

空明双手合十,佛光急速流转,口中急诵《大悲咒》:“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 试图以大慈悲力安抚稳定那狂暴的煞核,但那压缩的速度太快太猛!初三吓得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想画符却不知从何下手。梦瑶也紧张地摇动银铃,清脆的铃声试图穿透那毁灭性的波动,却收效甚微。

林夜强撑着想要站起,却无能为力,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小区门外,那辆无声无息停靠了许久的黑色加长轿车,深色的后车窗玻璃,缓缓降下了一半。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肤色略显苍白的手,从车窗内伸了出来。那只手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简约腕表,手指纤细却有力,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他手中并无符箓,却握着一面巴掌大小、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惨白金属锻造、边缘镶嵌暗红纹路、中心浮雕着一个狰狞咆哮虎头的令牌——白虎煞令!

他并未吟唱任何咒语,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漠如冰,只是随意地、极其自然地将令牌对着花园的方向,尤其是那尊即将爆炸的白虎石雕,轻轻一挥。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西装袖口上的一点微尘。

没有咒语吟唱,没有光芒万丈,没有能量奔涌。

但就在他挥动令牌的一刹那——

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极致锋锐、霸道、仿佛能号令天下兵戈煞气的恐怖意志,如同无形的君王降临,瞬间笼罩了整个花园!尤其是那尊即将爆炸的白虎石雕!

那疯狂向内压缩、躁动不安、充满了毁灭气息的白金煞气,在这股霸道意志的笼罩之下,如同臣子遇到了君王,瞬间温顺、驯服、归拢!

压缩停止了。

躁动平息了。

那毁灭性的能量爆发前兆,竟被这轻轻一挥令牌,无声无息地化解于无形!

紧接着,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面白虎煞令中心的狰狞虎头浮雕,其张开的巨口仿佛产生了一股无形的、针对特定煞气的绝对吸力!

“咻——!”

那尊白虎石雕中,所有凝聚到极致的白金煞气,如同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瞬间脱离了石雕的束缚,化作一道凝练无比、仅有手指粗细、却耀眼夺目的白金色流光,撕破灰雾与混乱的战场,精准无比地、温顺地投入了那虎口之中,消失不见!令牌表面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白金光芒,随即恢复原状。

随着白虎煞气的离体,那尊石雕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裂纹密布,哗啦一声,彻底坍塌成了一堆普通的碎石块。

整个收取过程,快如电光石火,无声无息,举重若轻!霸道而高效!

仿佛那不是足以毁灭小半街区的大凶煞气,而只是他随手收回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

花园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神乎其神的手段惊呆了!

连那激战正酣的红白双煞和两只山魈,似乎都受到了影响,动作为之一滞!

苏潇眯着眼睛,看向那辆黑色的轿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深深的忌惮,低声嘟囔了一句:“呵…原来是血煞派白虎煞堂的白家小子…这手‘煞令归宗,纳煞入令’倒是练得越发霸道纯熟了…真是后生可畏啊…”他们派里专练‘龙凤煞’的那个姓红的疯婆娘,手段可没这么‘干净利落’,尽是些拿未足月胎儿练‘子母煞’的阴毒玩意儿… 真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啧…”

车窗内,那只手缓缓收回令牌。透过降下一半的车窗,可以隐约看到车内端坐着一个身影。他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面料昂贵的纯黑色定制西装,一丝不苟,纤尘不染。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漠而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侧脸的线条冷硬俊朗,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他的目光似乎极其淡漠地扫了一眼花园内的混乱场面,尤其是在苏潇身上停留了半秒,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眼中便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仿佛很不喜欢这里的污浊与混乱。他并未将林夜等人放在眼里。

他并没有任何下车或者进一步交流的意思。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内外视线。

引擎发出几乎低不可闻的嗡鸣,黑色的加长轿车平稳地启动,无声无息地滑入车流,很快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花园内目瞪口呆的众人,以及一堆失去灵魂的白虎碎石。

“呸!装模作样的小白脸!”宋池最先反应过来,不满地啐了一口,他对那种高高在上、冷漠孤傲的家伙向来没什么好感,“血煞派了不起啊?拽什么拽!”

徐炫推了推眼镜,眼神无比凝重:“举手投足间,轻描淡写收服即将爆炸的白虎煞…此人对煞气的掌控力,已臻化境。血煞派…四大邪派中以操纵各类‘煞气’著称,行事最为张扬狠辣,信奉力量与恐惧,仪式感极重。这人恐怕是其中核心人物,甚至是…某位煞堂的长老。”

空明双手合十,面色悲悯:“阿弥陀佛。煞气虽收,其心难测。是友是敌,犹未可知。四大邪派,血煞派、炼尸教、黑莲寺、幽冥会,皆非善与之辈,各有其恐怖手段,行事诡谲莫测,荼毒苍生久矣。”

林夜心中更是震撼无比。对方那轻描淡写的一挥令牌,与他之前拼尽全力才勉强重创白煞的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力量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这让他更加迫切地渴望变强,同时也对爷爷笔记中提到的“四大邪派”有了更直观、更惊悸的认识。

“行了行了,别琢磨那冰疙瘩了!”苏潇拍了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血煞派那帮疯子,就喜欢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调调! 咱们的活儿还没完呢!这红白配还在蹦跶呢!小林子,赶紧恢复一下,搭把手!早点干完活,早点回去喝酒!老头子我馋你奶奶酿的‘百花醉’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有了苏潇这位经验老辣、手段诡异的巫术宗长老压阵,接下来的战斗再无悬念。两只山魈主攻,苏潇时不时用巫杖点地,施展各种古怪巫术干扰压制,徐炫、空明从旁辅助,林夜恢复少许元气后也以铜钱剑策应。很快,红白双煞便被彻底打散、净化。

处理完首尾,众人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互相搀扶着回到了老城区的四合院。

此时已是深夜,奶奶苏清宇早已听到动静,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众人虽然狼狈,但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当她看到走在最后,拎着酒葫芦,哼着小调,一副遛弯回来模样的苏潇时,更是又惊又喜:“苏潇?!你怎么来了?你这老不死的,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苏潇嘿嘿一笑,凑上前去:“清宇大姐头!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我这不是听说小林子这儿热闹,顺道过来看看嘛!顺便讨杯酒喝!” 他比奶奶小十岁,一直如此称呼。

奶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眼中却满是笑意:“没个正形!都多大年纪了还瞎跑!赶紧都进来!我熬了安神汤!”

众人进屋,奶奶忙着给大家盛汤。苏潇是奶奶多年旧识,关系极好,说话也随意。

“清宇姐,你是不知道,小林子现在可出息了!刚才那一下…啧啧,有他爷爷当年几分风范了!”苏潇一边喝着热汤,一边夸张地比划着。

奶奶心疼地看了一眼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林夜,叹了口气:“出息什么,尽让人操心!每次出去都弄得一身伤回来…” 她转头又对苏潇道:“这次多亏你了,不然这几个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哎,小事一桩!”苏潇摆摆手,随即眼睛一亮,“对了,酒呢?说好的‘百花醉’呢?我可惦记好多年了!”

奶奶笑骂道:“就知道你惦记这个!”转身去里屋抱出了一个小坛泥封的老酒。

宋池和徐炫也很懂事,见状立刻起身说出去买点下酒菜。不一会儿,就提回了许多卤味、花生、烧烤。初三和梦瑶帮忙在院子里摆开小桌小凳。

夜色深沉,四合院里却热闹起来。众人围坐一桌,虽然身上带伤,精神却放松下来。苏潇是活跃气氛的高手,妙语连珠,讲述着这些年走南闯北遇到的奇闻异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连一向清冷的徐炫和空明嘴角都带上了笑意。

苏潇酒量极豪,奶奶酿的“百花醉”后劲十足,他喝得最多,话也越来越多。

酒过三巡,他拍着林夜的肩膀,舌头有些打结:“小…小林子!好孩子!别…别怕!有你苏潇叔叔在!什么血煞派、炼尸教…敢欺负你…老…老子放山魈咬死他们!”尤其是那个练子母煞的疯婆娘,下次让老子碰上,非把她那堆阴损罐子全砸喽!”

他打了个酒嗝,眼神有些迷离,声音忽然低沉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你爹…你娘…唉…都是好人啊…当年他们…他们要是…唉…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他虽然及时收住了话头,但那未尽之语,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夜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父母! 苏潇叔叔果然知道些什么!

林夜的心猛地揪紧了,他强压下立刻追问的冲动,知道此刻苏潇酒醉,问也问不出详细,反而可能让他警觉。但他默默将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苏潇叔叔,是解开父母之迷的关键人物之一!

他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好好向苏潇叔叔请教。

这一晚,林夜喝得很少,却想得很多。他看着欢声笑语的大家,感受着这难得的温馨,心中对变强和查明真相的渴望愈发强烈。

第二天一早,林夜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他将之前陈阳打来的二十万和这次任务的十万报酬仔细记下,并在一旁开始计算距离一千万的目标还差多少。“九百七十万…” 他看着这个数字,深吸一口气,目光更加坚定。爷爷的任务,他一定要完成! 他甚至翻出了一个小巧的旧算盘,开始噼里啪啦地计算每次任务的收益和开销,精打细算,俨然有了几分小账房的模样。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一家昂贵的私立医院VIP病房层。

走廊寂静无声,消毒水的味道淡雅而冰冷。白凌风依旧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纯黑色定制西装,纤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是一个装着可爱小老虎造型奶油蛋糕的盒子,另一只手拿着一束新鲜的、淡雅的白百合。他静静地走到一扇病房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

“请进。”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

白凌风推门而入。病房宽敞明亮,布置得如同高级酒店套房,却依旧掩盖不了其医疗设施的本质。一位穿着粉色护士服、戴着口罩、名叫小文的护士正在调整输液泵的速度。她见到白凌风,微微躬身,低声道:“白先生,您来了。凌晨少爷刚醒不久,情绪很稳定。”

白凌风微微颔首,目光已投向病床。

床上,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眉眼与白凌风有六七分相似,却无比脆弱的年轻人靠坐在床头。他瘦削得厉害,宽大的病号服空荡荡地套在身上,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但他的眼睛很亮,看到白凌风进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纯粹而开心的笑容,声音有些虚弱却带着雀跃:“哥!你来了!”

他就是白凌风的弟弟,白凌晨。

“嗯。”白凌风脸上的冰冷线条在看到弟弟的瞬间,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一丝。他走到床边,将蛋糕和花放在床头柜上,“给你带了蛋糕,是你喜欢的那家。还有花。”

“哇!是小老虎蛋糕!谢谢哥!”白凌晨眼睛更亮了,像个得到心爱礼物的大孩子,“花也很香!”他努力想坐直一些。

旁边的护士小文轻声提醒道:“凌晨少爷,慢一点,不能太激动哦。”她又看向白凌风,职业化地微笑道:“白先生,探视时间还是老规矩,半小时。请注意不要让病人情绪波动太大。”

白凌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护士小文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白凌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仔细地看着弟弟的气色,轻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啦,就是没什么力气。”白凌晨笑了笑,目光落在那个蛋糕盒上,充满了期待,“哥,公司最近还好吗?忙不忙?你别太累了。” 他的眼神清澈,带着对兄长纯粹的关心,显然对他哥哥真正的身份和所做的一切毫不知情,只以为白凌风是经营着一家庞大而忙碌的“公司”。

白凌风镜片后的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语气平淡:“公司没事,一切正常。不用担心。” 他巧妙地避开了细节,伸手打开了蛋糕盒,“现在吃一点?”

“嗯!”白凌晨高兴地点头。

白凌风小心地切下一小块蛋糕,递到弟弟手里。白凌晨慢慢地吃着,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内容大多是些日常琐事,或者白凌晨看的书、听的音乐。白凌风的话不多,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弟弟。

这温馨平静的半小时,仿佛是他冰冷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然而,在他放在床边椅子上的那个昂贵公文包微微敞开的缝隙里,隐约可以看到里面除了一些文件外,还放着一份医院的药物付款单,上面的金额数字惊人,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那是维持白凌晨生命和微弱希望的巨额代价。

时间过得很快。病房门被轻轻敲响,护士小文的声音传来:“白先生,时间到了。”

白凌风眼神微微一暗,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帮弟弟擦干净嘴角,仔细地掖好被角,柔声道:“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嗯,哥你开车小心。”白凌晨乖巧地点头,眼中带着不舍。

白凌风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弟弟,转身拿起公文包,走向门口。当他走出病房,轻轻关上房门的刹那,他脸上所有的柔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覆上了一层冰冷的、生人勿近的寒霜,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温情只是幻觉。

他依旧是那个血煞派白虎煞堂的长老,冷酷、强大、掌控着令人恐惧的力量。

只是无人知晓,他那昂贵西装的口袋里,揣着一张沉甸甸的、关乎他唯一软肋的账单。他快步走向电梯,身影消失在冰冷的医院走廊尽头,赶赴属于他的、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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