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到眼前飘过的那行小字，洛尘眼神一凝。
原来获得气运点是这么回事。
赈灾做好事，就能得到气运点。
国运……气运……
洛尘压下心头的波动，开始琢磨这个气运点的事儿。
一旁的沈秋水，看着洛尘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闹事的镇住了，眼睛里直放光，满是敬佩。
特别是他让人把泥土搅进粥里的法子，虽然听着不像正人君子干的，甚至有点歪门邪道的感觉。
但效果，那是真的立竿见影！
现在，热腾腾的粥，终于能送到真正挨饿的难民手里了。
洛尘收回心思，看向沈秋水，语气淡淡地问：
“沈姑娘，现在明白点了吗？”
“多谢殿下指点，民女受教了！”
沈秋水发自内心地感激，又对着洛尘郑重地行了一礼。
“民女替外面那么多受苦的难民，拜谢殿下的活命之恩！”
洛尘微微点了点头，沈秋水这反应，让他挺满意。
看来，她是真的理解自己的用意了。
“沈姑娘，我知道你心软，见不得百姓受苦，是好心肠。不过嘛……”
“有句话送你。”
“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该下狠心的时候干脆点，才能真正带来好结果！”
沈秋水在心里默默咀嚼着洛尘留下的这句话。
越想越觉得，这话说得太对了，道理很深。
如果是朝廷里哪个老臣说的，或者哪个得道高僧讲的，她倒不觉得稀奇。
可偏偏这话，是从和她年纪差不多的九皇子嘴里说出来的！
沈秋水原本平静的心里，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了好奇的涟漪。
她忍不住抬起头，望着洛尘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嘀咕着：
“这位九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洛尘回到马车上，刚坐下，就对云梦岚吩咐道：
“云姨，从府里支出一千两银子，专门用来救济城外的灾民。”
“这施粥的事儿，就交给你全权打理，我就不出面了。”
云姨听到洛尘要拿出一千两赈灾，端庄的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随即笑道：
“殿下您真是心善，奴婢替灾民们谢谢您的大恩了。”
“这算什么大恩？”
“我只是做了点应该做的事罢了。”
洛尘摇了摇头，心里清楚，自己的思维方式，终究还是带着前世那个世界的烙印，跟这大乾王朝的本地人不一样。
前世，他看过太多上下一心、共同抗灾的场景。
不管是南方大洪水，还是西部大地震，哪次不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可在这大乾王朝，灾民能活下来，真的全看运气好坏。
要是碰上心慈的长官，那是灾民们运气好。
要是摊上陈府尹这种只顾着拍马屁、往上爬，对灾民死活不管不顾的主儿，那才是常态。
这种人间惨剧，他实在看不下去。
一千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对玉京城外那些快要饿死冻死的难民来说，那就是真正的救命钱！
琢磨了一下，洛尘忽然又想起件事，低声补充道：
“对了云姨，这次施粥，千万别打着王府的名头。”
“悄悄做就行了，一定要低调！”
洛尘特意强调。
赈灾虽然是好事，是大义，但保不齐会被人说成收买民心。
他陈府尹可以施粥，沈秋水可以施粥，唯独他这个皇子不行！
万一被太子那边知道了，随便给他扣个“觊觎储位”的大帽子，他可吃不消。
云梦岚轻轻点头，唇角弯起，眉眼间带着一种欣慰的笑意。
殿下他啊，真是长大了。
做事知道分寸，考虑周全多了。
……
“驾——！”
“吁——！”
城门外，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骑着高头大马来到施粥点外面停下。
“二哥？你怎么来了？”
沈秋水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放下大勺走了出去。
“小妹，我听说刚才这边闹哄哄的，你没事吧？” 壮汉名叫沈寅虎，声如洪钟，说话间眼睛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沈秋水。
沈秋水眉头微微一皱，故意板起脸问：
“二哥，你……你又派人跟着我？”
“没——！绝对没有！”
沈寅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赶紧摆手否认。
“没人跟着？那你怎么知道刚才有人闹事？”
沈秋水一句反问，直接把沈寅虎给噎住了。
“这……这个……” 沈寅虎脸上露出为难又有点求饶的表情。
“小妹，你一个人跑出来救济灾民，娘亲在家担心得不行。”
“我要是不让人稍微注意着点，回家肯定得被罚跪祠堂！”
沈秋水其实也知道二哥的难处，刚才故意板着脸也就是想表明下态度。
看妹妹眉头松开了，沈寅虎就知道她的气消了，赶紧又追问：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二哥，刚才多亏了九殿下帮忙。” 沈秋水回答道。
“九殿下？！这事怎么又扯上九皇子了？” 沈寅虎一听，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警惕心瞬间拉满。
别看他长得粗犷，好像缺心眼似的，实际上心思细着呢。
他们父亲是武相，说白了就是大乾的武将头头，军中威望极高。
正因为这样，他们沈家，向来是尽可能避开这些皇子的。
不管是太子，还是其他哪个王爷皇子，只要来示好拉拢，他爹武相全都装看不见。
在家也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他们兄妹几个：
千万别掺和皇子们之间的争权夺利！
“小妹，你可别忘了父亲的话！要跟九皇子，保持点距离啊！” 沈寅虎语气严肃地提醒。
“二哥，你别紧张嘛。” 沈秋水一脸淡定。
“就算父亲知道了今天的事，也不会怪罪的。”
她说着，就把刚才九皇子如何解围、如何用土搅粥的法子说了一遍。
“我和九殿下之间，纯粹就是碰巧遇上了，一起做了件救人的好事而已，跟那些皇子们争权夺利的事儿，半点边都不沾！”
解释完，沈秋水话锋一转，好奇地问：
“对了二哥，你对这位九殿下知道多少？”
沈寅虎：嗯？
“我听说九皇子从小就身体不好，常年中毒，性子比较安静，不太爱露面，算是个低调的。”
“可今天听你这么说，感觉这九皇子好像跟传闻有点……不大一样？”
沈寅虎注意到妹妹说起九皇子时，眼睛里那股亮晶晶的光彩，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太妙的感觉。
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不一样了？”
沈秋水眨了眨清亮的大眼睛，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说：
“说不太清楚具体哪不一样……”
“就是觉得，他好像和其他那些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完全不同。”
“他好像是真把那些难民的死活放在心上的。”
“这种真心，我在别的皇亲贵族身上，从来没见过。”
“法慧大师不是说我出生时，就讲我天生心慈，像观音转世嘛”
“今天见了九殿下，我才觉得，他那才是真正的慈悲心肠呢！”
“而且光心软还不够，还得有解决问题的果断手段才行。”
一阵清风吹过，拂起少女额前的几缕发丝。
那张绝美的脸上，交织着浓浓的好奇、敬佩和欣赏。
沈寅虎看在眼里，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太阳穴边的青筋，突突地跳了起来。
好你个九皇子！
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溜进菜园子，这就开始拱我家的小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