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易中海之外，其他几位技术考官不时发出惊叹——他们都是厂里屈指可数的六、七级钳工。
易中海虽然没有出声，却看得格外仔细。他试图从杨青山的操作中找出破绽，只要有一点差错，他就能立即终止考核，宣布不通过。
然而他越看心里越没底——杨青山的操作竟然毫无破绽！
有些操作方法连易中海自己都只用过几次，车间里根本没人见过，这年轻人怎么会掌握得如此熟练？
易中海愣在原地，思绪纷乱。
而周老原本以为杨青山只是一时冲动，为了鼓励年轻人才同意他参加考核，没想到杨青山的表现令人震惊。
看他行云流水的操作，哪像刚工作几年的年轻钳工？每一步都严谨得无可挑剔。
在规定时间截止前，杨青山提前完成了作品。这时他才发现，车间里已经挤满了围观的工友。
周老接过杨青山的作品，捧在手中端详。
这哪是普通零件？分明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曲线流畅，棱角分明，弧度精准——谁能相信这出自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之手？
见周老捧着作品怔怔出神，贾东旭的腿又开始发抖了。
完了，这下我得替师父赔那五十块钱了！
五十块啊！
差不多是我两个月的工钱！
家里全部的钱加起来，都凑不够五十！
就算四处借钱赔给杨青山那小子，
接下来的几个月，一家老小怎么过？
饭总要吃，债总要还！
杨青山，你凭什么？我娶了你不要的女人，挨了你一巴掌，现在还得赔你钱！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师父，一大爷，易中海！你可把我害惨了！
要不是你今天非要整杨青山，哪会有这么多破事儿？
二级钳工评不上，工资涨不了，还要替你赔钱！
好处全是你占，亏全是我吃？
杨厂长把杨青山做的零件拿给易中海和其他考官看了一遍，又递给了周老。
易中海脸色铁青，其他几位考官纷纷点头，朝杨青山投去欣赏的目光。
“现在我宣布，”周老提高声音说道，“红星轧钢厂有了史上最年轻的六级钳工——杨青山同志！”
杨厂长带头鼓掌，潮水般的掌声涌满一车间，在厂子上空回荡不绝。
工友们一边鼓掌，一边激动地议论：
“杨青山真厉害！”
“我早说了，他肯定能成！”
“二十出头就是六级钳工，想都不敢想！”
“跟杨青山一比，咱们简直白活了。”
“以后杨青山就是我榜样！”
“我想嫁给他！”
“我想给他生孩子！”
“别花痴了，人有没有对象还不知道呢！”
“没结婚不就还有机会？”
“我想把我妹妹介绍给他！”
周老双手往下压了压，掌声渐渐停下。
“看到我们厂最年轻的六级钳工，我想起一段话：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好像早晨 ** 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过去一提到六级钳工，大家都觉得是头发花白的老技工。
现在，我终于可以说：六级钳工，没有年龄限制！只要你有本事，我们永远不拘一格用人才！”
杨厂长招招手，把杨青山叫到身边。
李主任把填好的六级钳工考核评定表递给周老。
周老郑重地将表格交到杨青山手中。
掌声如潮水般再次涌起。
有人高声喊道：“向杨青山同志学习！”
口号声此起彼伏，回荡在一车间里，也飘荡在红星轧钢厂的上空。
厂里的广播接连三次播报了杨青山通过钳工六级考核的消息。
刘岚说：“看吧，我就说杨青山是个天才！”
傻柱撇了撇嘴，“天才又怎么样？天才也要喝水吃饭！只要他在厂里吃饭，就得听我的安排！”
周老看向易中海和贾东旭，问道：“你们之前的赌约……”
杨青山朝贾东旭伸出手，“愿赌服输吧。”
贾东旭叹了口气，知道杨青山不会放过自己。他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二十五块钱——那是刚发的工资，还没焐热。
贾东旭可怜巴巴地看向易中海，喊了一声：“师父……”
易中海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数出二十五块递给贾东旭。
其实贾东旭口袋里钱是够的。今天一上班，他就去财务室领了三十块工资。在杨青山忙活的时候，他还找几位工友借了些钱，凑够了五十块。不过，他留了个心眼，把一半的钱放在了另一个裤兜里。
杨青山接过钱，贾东旭和易中海脸色都不好看。
贾东旭心里暗暗记恨：这兔崽子，让我一个月工资没了，以后慢慢算账！
要说最恨杨青山的，还得是易中海。短短半天时间，他不仅被人质疑八级钳工的能力，还被扣了四十四块五的工资，现在又替贾东旭赔了赌输的二十五块。
短短半天之内，易中海不仅损失了六十九块五，颜面也荡然无存。
他狠狠盯着神采飞扬的杨青山，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杨青山你这兔崽子给我等着！只要你还在红星轧钢厂，只要你一天没成为八级钳工，我有的是法子整治你！
周老笑呵呵地提醒杨厂长：“厂里不该表示表示这位年轻才俊？”
杨厂长立即高声宣布：“现在，我宣布提拔杨青山同志为一车间段长！”
周老带头鼓掌，转身对杨厂长说：“这就对了！像杨青山这样的人才，就要用在刀刃上，不能埋没！”
杨厂长连连点头：“领导说得对，我们一定留住人才，善加利用！”
工友们热烈鼓掌，纷纷议论：“青山真行啊，连班长都没当，直接升段长了！”
“这下杨青山可赚大了！六级钳工工资比李主任还高，加上段长补贴，快赶上厂长了吧？”
“双喜临门啊！得让这小子请客！”
“二十出头就当段长，前途不可限量！”
“那当然！他不但是厂里最年轻的六级钳工，怕是四九城最年轻的六级钳工！”
“太厉害了！我得抱紧杨青山大腿！”
听着工友们的称赞，看着贾东旭和易中海难堪的表情，杨青山微微一笑。
好戏，才刚刚开场！
…………………………
周老和杨厂长等人返回办公室后，一车间的工人们将杨青山团团围住。
“青山，真有你的！深藏不露啊！”
“给咱们一车间长脸了！”
“你是没看见二三车间那些人羡慕嫉妒的眼神。”
“二十多岁成六级钳工，你可是破纪录了。”
“双喜临门，既成了六级钳工又升段长，这顿饭你必须请！”
另一边，易中海正在整理上午的晋级考核表。这本该由其他六级、七级钳工考核员完成，但杨厂长和周老离开后，李主任只把其他人叫走，独独留下了他。
易中海苦笑——落难凤凰不如鸡！上午刚被当众羞辱，转眼就被区别对待。
贾东旭也没有离开。师父今天颜面尽失，已经遭到众人冷落。若是自己也走了，师父心里该多难受？
贾东旭无法干等易中海，便主动帮忙整理文件、搬动桌椅并打扫卫生。
“易师傅，你们还在忙啊。”杨青山特意向易中海和贾东旭打了声招呼。
“还是青山大度！”
“易师傅和贾东旭今天那么针对他，他居然还主动问好。”
“青山的胸怀，咱们一般人可比不上。”
“不记仇、以德报怨，杨青山真是大家的榜样。”
易中海和贾东旭忿忿地瞪了杨青山一眼。
本来大家都围着杨青山奉承，早已把他们师徒遗忘在角落，他们也能落个清静。
可杨青山偏偏又跟他们打招呼，把众人的目光再次拉回到他们身上。
以前易中海觉得受人瞩目是好事，可今天起，他厌烦这种感觉，只想不被注意、安安静静做个普通老头。
贾东旭更是在心里骂开了：杨青山，你故意拉我们师徒垫背，让别人夸你！你太阴险了。这群人一个个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不对，差点被青山糊弄过去。”有人笑着把话题拉回来，“杨段长，你说什么时候请客呀？”
杨青山笑了笑：“就你机灵！今天时间紧，改天吧，定好日子通知大家。”
“说话算话？”有人问。
“青山，不，杨段长的话你还怀疑？他一向说话算数。”
大家边说边走出车间，往食堂走去。
厂里大喇叭的播报声停了，播音员于海棠走进食堂，四处张望。
“哎，杨青山还没来吗？”她拉住一个一车间工人问。
“他刚才还在车间。”工人答了一句，匆匆排队打饭去了。
傻柱站在打菜窗口后，面前摆着三大盆菜：炒白菜、炖土豆、炒青萝卜。
“杨青山那小兔崽子怎么还不来？”他嘀咕着，“待会儿来了，让你见识见识柱爷的抖勺功夫！”
终于看到杨青山来了，于海棠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杨青山嘴里嚼着东西，朝于海棠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杨青山，你偷偷吃什么好吃的呢？”于海棠放下饭盒，咬了口馒头问道。
杨青山敲了敲自己的饭盒。
于海棠探头一看，里面有辣椒炒肉、小米稀饭，还有一颗煮鸭蛋。
于海棠悄悄撇了撇嘴，将自己的饭盒推到杨青山面前：“一起吃吧，我妈早上特意给我做的炒鸡蛋。”
杨青山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我带的菜也不错，你不尝尝？”
于海棠微微一笑：“你一个大男人，能做出什么好菜？又不像傻柱是专业厨师。”她托着腮想了想，继续说：“我猜啊，说不定有的炒熟了，有的还半生不熟呢！”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不过你一个人住，自己做饭也确实不容易。”
杨青山心里暗想：还真被你说中了，以前确实如此。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他笑着回应：“看不起人？我这手艺可不比厨师差！”
于海棠觉得他在吹牛：“你就吹吧！”
“不信你尝尝？”杨青山夹了块肉放进嘴里。
于海棠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肉，刀工看起来不错。送入口中——
香！猪肉的香气混合着辣味在舌尖绽放！
她猛地站起来，惊讶地望着杨青山：“这真是你自己做的？”
杨青山点头。
“天啊！太美味了！”于海棠惊呼，“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