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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星火计划”是创界科技本年度最重要的战略项目,承载着公司开辟第二增长曲线的厚望。陆衍和他领导的业务三部,几乎将全部心血都倾注其中。

然而,就在项目即将正式启动、第一笔大额资金亟待支付给供应商的前夕,一道晴天霹雳骤然落下。

周一上午,业务三部负责项目推进的张倩,脸色惨白地冲进了陆衍的办公室,手里捏着一份刚从财务部退回的付款申请单。

“老大……完了……”张倩的声音都在发颤,“财务部……沈经理那边……把我们的付款申请驳回了!”

陆衍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还保持着镇定,接过单据:“慌什么?哪个环节不符合规定?补上就是了。”他深知沈心的风格,以为又是哪里差了盖章或者证明文件。

“不是……不是格式问题……”张倩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沈经理说……说我们的合同付款条款和审批流程,与公司《采购与付款管理制度》存在根本性冲突!她……她认为这笔付款存在重大合规风险,不予支付!”

“什么?!”陆衍猛地站起来,一把抓过单据。

只见驳回理由那一栏,密密麻麻写满了沈心那冷静克制的字迹:

【驳回理由:

1. 合同约定付款节点为“项目启动后”,定义模糊,未与可交付成果或里程碑明确挂钩,易引发争议。

2. 首笔付款比例(50%)过高,远超公司“不超过30%”的风险控制红线。

3. 该供应商为新引入合作伙伴,未经完整年度考核,适用“高风险供应商”条款,首付比例应进一步下调至20%且需提供履约保函。

4. 此合同金额重大,但未按制度要求进行公开招标或三家以上比价,仅有单一来源采购说明,理由不充分。

综上,此付款申请存在重大合规及资金风险,暂不予支付。请重新梳理流程,补充风险控制措施。】

每一项都像一把锤子,砸在陆衍心上。他瞬间意识到,问题大了!

这不是简单的修改能解决的。这几乎否定了他们前期大部分的商务谈判和合同框架!而供应商那边态度强硬,绝不会轻易同意修改已签署的合同。项目启动在即,延迟付款的违约金和高昂的机会成本,他们根本承担不起!

“马上叫项目组所有人,立刻到一号会议室!”陆衍脸色铁青,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业务三部瞬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消息像野火一样烧遍公司。

【创界地下情报中心】

技术-赵哥:【卧槽!出大事了!‘星火计划’被财务卡脖子了!】

市场-阿斌:【真的假的?沈经理动手了?因为上次预算会没吵赢?】

业务-小李:【真的……我们这边天都塌了……沈经理直接掐住了命脉……付款驳回了!】

设计-萌萌:【所以……这是因爱生恨?爱之深,“卡“之切?】

行政-林薇:【不可能!沈经理不是那样的人!她肯定是按规矩办事!】

技术-赵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这可是公司重点项目!阎王这次是不是太狠了?】

业务-小李:【我们老大现在脸色难看得吓人……会议室里吵翻天了……】

#### **发展:绝望的僵局与唯一的“救星”**

一号会议室里,烟雾弥漫(虽然禁烟,但好几个老烟枪忍不住点了烟)。

“现在怎么办?供应商那边根本谈不拢!”

“重新招标?时间根本来不及!市场窗口期就这一个月!”

“修改合同?对方法务比我们还硬气!说我们违约就法庭见!”

“难道真要付那笔天价违约金?”

各种方案被提出,又被否决。绝望的气氛在蔓延。有人甚至开始抱怨:“早就说财务部那帮人是绊脚石!尤其是那个沈心,根本不懂业务灵活性!”

“闭嘴!”陆衍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冷厉,“抱怨有用吗?沈经理指出的问题,哪一条说错了?合同条款是不是模糊?首付比例是不是超高?招标流程是不是没走?我们自己埋的雷,怪别人排雷动作不够温柔?”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陆衍的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所有人。是啊,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可是,知道问题所在,不代表能解决。时间,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老大,”张倩红着眼睛,“就算我们现在立刻启动招标、去谈保函、修改合同……没有一周根本搞不定!供应商给我们的最后付款期限,是明天下午五点……”

死局。

陆衍闭上眼睛,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无数念头在他脑中飞转,寻找着任何一丝破局的可能。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脑海中浮现出沈心那张冷静的脸,以及她在那次“深夜请教”时说过的话:“**数据的准确性和可靠性是首要前提**”、“**我可以协助进行敏感性测试,评估不同假设下的风险敞口**”。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

“也许……我们搞错了方向。”陆衍的声音重新变得沉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我们一直在想如何让财务‘通融’,但也许,我们应该换一种思路——如何让财务‘放心’。”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

“沈经理的核心诉求是什么?是控制风险。”陆衍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如果我们能向她证明,即使在这些‘不合规’的条款下,项目的风险仍然是可控的,甚至是极低的,结果会怎么样?”

“这怎么可能证明?”有人质疑,“合同白纸黑字,风险明摆着。”

“用数据证明。”陆衍斩钉截铁地说,“用更精细的模型,更保守的假设,把最坏的情况都测算出来,证明即使最坏情况发生,公司的损失也在可承受范围内!同时,拿出绝对靠谱的替代担保方案,不是履约保函那种死物,而是更有说服力的东西!”

他看向张倩:“你立刻联系供应商的CEO,我亲自跟他谈。不是谈修改合同,是谈追加个人信誉担保和额外的业绩对赌协议!告诉他,这是显示诚意、建立长期合作的唯一方式!”

他又看向其他人:“你们,把所有历史数据翻出来!我要这个供应商所在行业过去五年的平均违约率、项目成功率!我要我们自身项目最详细的现金流预测,把沈经理提到的所有风险点,全部量化进去!做一个让她挑不出毛病的风险评估报告!”

“可是老大……这……一夜之间怎么可能完成?”所有人都觉得这任务 impossible。

“完不成,项目就死。”陆衍的眼神锐利如刀,“想让它活,就给我拼尽全力。现在,立刻,马上行动!”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和那份被驳回的申请单,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决定——他要去求援。去向那个卡住他们脖子的人求援。

#### **高潮:携手克难与“分内工作”**

陆衍再次站在了财务部经理办公室门口。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轻松或玩笑,脸上只有凝重和真诚。

“沈经理,抱歉打扰,关于‘星火计划’的付款申请,我想……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正式甚至带着一丝恳切。

沈心抬起头,似乎有些意外。她以为他是来争论或者施压的。

陆衍将那份驳回申请放在她面前,开门见山:“您指出的所有问题,完全正确。是我们前期工作的重大失误,导致了现在的风险和高额的时间成本。”

他先坦然承认错误,这让沈心微微怔了一下。

“但是,项目不能停。停止的代价公司无法承受。”陆衍继续道,语速加快,“我们现在正在做两件事:第一,与供应商谈判,追加CEO个人无限责任担保和极其苛刻的业绩对赌条款,作为替代的增信措施。第二,我正在组织团队,量化所有您提到的风险,制作一份最保守的风险评估报告。”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心:“但是,在财务模型和风险测算方面,您是绝对的专家。我们临时抱佛脚,恐怕仍有疏漏。我恳请您,能否……指导我们一下,或者在我们完成初稿后,帮我们把把关?我们需要一份真正能经得起推敲、能让您……和公司放心的报告。”

他没有要求她通融,而是请求她的专业支持。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并将她放在了“风险控制最终裁判”的高位上。

沈心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血丝和前所未有的焦虑,也听出了他话语里的真诚和孤注一掷。更重要的是,他提出的思路——用更扎实的数据和更严格的增信措施来对冲合同条款的风险——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其专业和负责的态度,恰恰是她所欣赏和认可的。

控制风险,并不只有“否决”一条路。找到风险并管理它,才是更高阶的做法。

几分钟的沉默,对陆衍来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沈心开口了:“可以。”

陆衍几乎要喜极而泣。

“但是,”沈心补充道,“我需要参与全过程,并拥有对最终风险评估的否决权。并且,所有增信措施的法律文本,必须经过法务部审核确认。”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陆衍立刻答应。

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成了创界科技业务部和财务部有史以来最高效、最紧密的一次合作。

业务部的会议室成了临时作战室。沈心带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和那个标志性的计算器,直接入驻。她快速浏览着业务部粗糙的初版模型,犀利地指出一个个假设过于乐观的地方,提出更保守的修正方案。

“这里的用户转化率参考的是行业巅峰值,不合理,应下调至中位数。”

“考虑到新市场不确定性,坏账计提比例应加倍。”

“现金流预测未考虑利率上行风险,需加入敏感性测试。”

她语速飞快,指令清晰。业务部的员工一开始还有些畏缩,很快就被她的专业和能力所折服,全力配合,疯狂地修改数据、调整模型。

陆衍则不停地打电话,与供应商、与法务部沟通,敲定担保和对赌协议的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从天亮到天黑再到深夜。

办公室里,键盘声、讨论声、电话声不绝于耳。外卖盒堆在角落,咖啡杯空了又满。

沈心全程高度专注,仿佛不知疲倦。她的存在,像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业务部所有人焦躁的情绪。

【地下情报中心】(深夜持续关注)

技术-赵哥:【最新消息!沈经理在业务部会议室!他们在联手做模型!】

市场-阿斌:【卧槽!阎王御驾亲征,深入敌营?】

业务-小李:【不是敌营!是盟军!沈经理太牛了!她一出手,我们的模型变得连我们自己都害怕!】

设计-萌萌:【所以……这是并肩作战?啊啊啊!战地爱情!最好嗑!】

行政-林薇:【我早就说了!沈经理是讲道理的!她是来帮忙的!(骄傲)】

凌晨三点,一份厚达数十页、数据详实、假设极其保守、分析了各种极端情况下的风险敞口的评估报告终于完成。同时,法务部也传来了消息,担保协议条款已审核通过,供应商CEO已电子签署。

陆衍将最终报告和协议副本郑重地放到沈心面前。

沈心极快地翻阅了一遍,重点核查了几个关键数据和条款,最终,点了点头。

“根据补充的增信措施和这份风险评估,”她平静地宣布,“我认为,在采取严格后续监控的前提下,付款风险已降至可控且可接受的范围。付款申请,可以批准。”

那一刻,业务部所有熬红了眼的人,几乎要欢呼起来!不少人激动得眼眶发湿。

陆衍看着沈心,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和一种更深层次的情感。他深吸一口气,无比郑重地说:“沈经理,这次……真的多亏了你。谢谢!我代表整个业务三部,谢谢你!”

沈心正在整理自己的东西,闻言抬起头,脸上带着通宵后的淡淡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平静。她摇了摇头,用那一贯平淡无波的语气说:

“不客气。优化流程、控制风险,确保公司资产安全,这是我的分内工作。”

她拿起自己的东西,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个冷静又可靠的背影。

陆衍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分内工作”……

她总是这样,将一切惊心动魄,都归结为最朴素的职责。

但在他心里,今夜的一切,早已超越了“分内工作”。

【地下情报中心】迎来最终播报:

业务-小李:【成功了!!!付款通过了!!!沈经理是我们的神!!!】

技术-赵哥:【牛逼!真特么牛逼!阎王一手掐脖,一手救命!】

市场-阿斌:【我现在信了,他俩要是联手,咱们公司能制霸宇宙……】

设计-萌萌:【所以……经过这一夜……关系总该有点进展了吧?】

行政-林薇:【肯定有!必须是生死与共的战友情了!四舍五入就是爱情!】

而沈心,在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心里想的是:**“业务部在压力下展现出的调整能力和执行力尚可。此次联合风险评估模式,可作为未来重大项目的标准流程参考。”**

她给陆衍贴上了一个新标签:【具备风险意识和改进能力的合作对象】。

对陆衍而言,这是一次危机,更是一个转折。

对沈心而言,这只是一个加班夜,和一项完成了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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