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同最温柔的画家,将揉碎的金箔透过一楼客厅的纱帘,细细泼洒下来。米色的沙发上落满了跃动的光斑,连扶手木纹的肌理都被照得清晰可辨。
林源只敢坐在沙发最边缘的位置,仿佛那片区域是唯一的安全区。大半个身子悬空,脊背挺得僵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缚着。
他的指尖反复抠弄着沙发缝里一根松脱的浅灰色线头,线头已被他捻得起了毛球,连指甲缝里都沾上了细小的布料纤维。
他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缓,生怕稍重一些,就会惊扰空气中弥漫的、几乎凝成实质的尴尬,让自己彻底窒息。
昨夜那转瞬即逝的、唇瓣触及脚背的微凉与柔软触感, 此刻化作滚烫的烙印,让他耳根灼热,如同紧贴着一块刚从灶膛取出的铁片,连后颈的寒毛都悄然立起。
玄关处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林源猛地坐直身体,如同受惊的弓弦,随即又飞快地低下头,视线死死锁在自己鞋尖那点不甚明显的污渍上,连眼皮都不敢轻易抬起。
阿尔紫月的脚步声轻快得像林间小鹿,白球鞋敲击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声响。
她发梢还挂着未干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偶尔滴落在浅蓝色的书包带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书包上挂着的小熊玩偶也跟着晃晃悠悠,柔软的耳朵不时蹭过她的手腕。
她背着书包,几步就晃到了沙发前,纤细的影子轻轻覆盖在林源的脚边,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刚沐浴过后的、清新好闻的皂角香气。
林源这才慢吞吞地、极其艰难地抬起眼。目光刚触及她眼尾那弯盛着笑意的月牙——以及那像小扇子般忽闪的长睫毛,扫过眼下淡淡的粉色——便如同被烫到一般,“唰”地移开视线,重新牢牢钉在她白球鞋鞋尖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灰渍上,连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源哥,”阿尔紫月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笑意,软绵绵地搔刮着他的耳膜,尾音带着点撒娇的黏腻,“你还想……舔吗?”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他瞬间绷紧的侧脸,才慢悠悠地补充,“放学后……我可以给你留着机会呀。”
“——!”
林源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红透,宛如熟透的樱桃,连耳垂都灼热得惊人。他攥着裤缝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指节甚至发出细微的声响。
声音细弱得像蚊蚋,还带着掩饰不住的轻颤:“别、别胡说八道……这种话以后不准再说……”他手忙脚乱地伸手进书包里摸索,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着的肉饼。
饼还带着温热的体温,油纸边缘被热气熏得有些发软。
他递过去时,手指打滑,油纸角蹭到了裤腿,才勉强稳住,那微微颤抖的指尖,险些让肉饼脱手掉落。
阿尔紫月的眼睛却倏地亮了,如同落入了星辰。
她接过肉饼,没有立刻吃,而是珍惜地贴在胸口捂着,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油纸。
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无比自然地牵住了林源的手腕——她的掌心温暖,还带着刚洗完手未完全擦干的潮气,指腹不经意地蹭过他手腕内侧最敏感的皮肤。
一阵细微的、令人心悸的痒意瞬间窜遍全身,林源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般缩了一下,却终究没有挣开那只手,反而,他的手腕几不可察地、悄悄向她那边回馈了一丝微小的力道。
去往学校的路上,自行车铃“叮铃”作响,载着书包的车后座颠簸摇晃。
穿着同样校服的同学三三两两,说笑声、打闹声混杂在晨风里,与路边早点摊飘来的豆浆油条香气交织在一起。
阿尔紫月忽然又往他身边贴近了几分,胳膊肘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臂,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廓,几缕柔软的发丝蹭到他的脸颊,带来一阵难以忽视的、酥麻的痒意。
“源哥,”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好奇与试探,“亲亲……到底是什么感觉呀?我们两个……试试好不好?”
林源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仿佛瞬间化成了路边的雕塑。
耳根的烫意迅速蔓延至全身,连后背都僵硬了半分,校服外套的领口内侧,似乎都因这突如其来的燥热而沁出些许湿意。
“你、你又在瞎说什么!”他急忙压低声音斥道,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仿佛真的有颗小石子卡在那里,“我们现在……年纪还小!首要任务是修炼!目标是成为无敌战神!怎么能想这些……”
阿尔紫月不满地撇了撇嘴,嘴唇嘟成了一个小巧的包子,手指勾住他校服的袖口,轻轻晃动着,扯得布料微微变形:“哼~我可是连你将来要娶五个老婆这种条件都答应了呢……现在连这么一点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嘛?”
这话如同一个惊雷,在他耳边炸响。林源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掌心瞬间传来她唇瓣柔软温热的触感,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因此而微微弯起的嘴角弧度,连她闷在他掌心里发出的、带着恶作剧得逞意味的轻笑声,都震得他掌心一阵酥麻。
“周围都是同学!”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被听见就全完了!那得多尴尬!” 阿尔紫月眨了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羽扇般扫过他的掌心,然后,在他掌下轻轻点了点头,表示顺从。
他这才像被烫到般猛地收回手,指尖却仿佛还残留着她唇上那柔软的、带着温度的烙印。
他下意识地将手指在裤缝上蹭了蹭,却发现那奇异的触感和温度早已粘附在指腹,挥之不去,烫得他心慌意乱。
刚在教室坐下,那些如同蚊蚋般窸窣的窃窃私语声,便无孔不入地钻进耳朵。
有人将课本高高竖起当作屏障,脑袋凑在一起,目光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飘:“欸,早上我看见他俩又是一起来上学的,胳膊都快贴到一起去了!” 声音虽被刻意压低,却精准地传入林源耳中,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得他坐立难安。
斜前方的龙金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规律声响。他眯着眼睛,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逡巡,嘴角噙着一抹仿佛看透一切的、意味深长的笑意。
林源的脸更红了,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脖颈,仿佛熟透的虾。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别、别乱猜……我们就是……顺路而已……”
“谁信啊!” 一个平时就爱凑热闹的同学笑着凑过来,胳膊肘故意碰了碰他的课桌边缘,“我看啊,你俩这状态,肯定是处对象了!就别瞒着我们啦!”
林源的头埋得更低,下巴几乎要戳到摊开的课本上,连那对早已红透的耳朵尖,此刻也鲜艳欲滴。
幸好,上课铃声如同救星般尖锐地响起,暂时驱散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八卦氛围。
一天的课程在粉笔灰飞扬、老师絮语中飞速流逝。
直到最后一节异能修炼课,徐老师攥着一枚银光闪闪的储物戒指走进教室,戒指上镶嵌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笑着拍了拍手,声音洪亮地宣布:“同学们,做好准备!明天,全校区异能大赛,正式开启!”
他抬手一挥,数套红、蓝、白三色撞色的参赛服“哗啦”一声落在讲台上。崭新的布料散发着特有的清新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教室。胸章上,“四川高中异能者”几个字雕刻清晰,边缘泛着冷冽的浅银色金属光泽,摸上去带着微微的硌手感。
“这是我们学校的战袍!穿上它,你们代表的就不再仅仅是个人,而是我们集体的荣誉!” 徐老师开始分发衣物,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有人兴奋地将衣服举到身前比划,手臂伸得老长,嚷嚷着“这配色也太帅了吧!”;有人用力拍着同桌的肩膀吹嘘“看我穿上秒变男神!”,立刻引来无情吐槽“得了吧你,穿龙袍也不像太子!”,引得周围哄堂大笑,连课桌上的笔筒都跟着晃了晃。
徐老师再次拍手维持秩序,声音充满力量:“明天所有人,务必准时到场,不许任何理由请假!”
“知道啦!明天见徐老师!”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应,声音里充满了兴奋与期待。还有人忍不住偷偷抚摸着参赛服的衣料,指尖感受着那崭新的纹理。
放学回家的路上,林源心中的尴尬尚未完全平复,但另一种更柔软的情绪正在悄然滋生。
刚进家门,阿尔紫月便径直钻进了厨房,熟练地系上围裙。很快,“哗哗”的洗菜声、“咚咚”的切菜声、“咕嘟咕嘟”的炖煮声,便组成了另一曲令人安心的交响乐。
不到二十分钟,浓郁的香气便从厨房飘散而出——是牛肉炖煮得恰到好处的醇厚肉香,混合着葱花的清新,裹挟着腾腾的热气,萦绕在客厅里,也丝丝缕缕地钻进了林源的鼻腔。
他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响动,心中那份窘迫竟奇异地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暖意包裹的、微微发痒的悸动,仿佛有轻柔的羽毛,正一下下地撩拨着他的心尖。
当阿尔紫月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走出来时,碗沿蒸腾的白气模糊了她清丽的眉眼。
筋道的面条上,卧着金黄诱人的荷包蛋,蛋黄呈现出完美的溏心状态,周围撒着翠绿的葱花。
汤色清亮,几大块炖得酥烂入味的牛肉沉浮其间,油花在汤面点缀出诱人的光泽。
“快趁热吃吧,面凉了汤就泄了鲜味。” 她的声音带着温柔的催促。
林源拿起筷子,挑起一大箸面条,“呼噜”一声吸进嘴里。
面条顺滑弹牙,裹挟着鲜美的汤汁,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汤汁不慎从嘴角滑落,他慌忙用手背擦去,含糊不清地赞叹:“太好吃了!比外面面馆卖的还要香!”
阿尔紫月坐在他对面,双手托着腮,专注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圆圈。
嘴角弯起甜美而满足的弧度,眼眸亮晶晶的,仿佛盛着揉碎的星光:“好吃你就多吃点,锅里还给你留了一碗呢。”
夜深人静,林源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刚闭上眼酝酿睡意,便听见门口传来极其轻微、如同小猫踮脚行走般的脚步声。
浴室氤氲的水汽似乎还未完全散尽,阿尔紫月带着一身清新的柠檬洗发水香气走了进来。
她的发梢尚有些湿润,几缕冰凉的碎发不经意间蹭过他的后颈,带来一丝细微的凉意。
她轻轻走到床边,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伸出手,温柔而又坚定地环抱住了他的腰。手臂收拢,将他圈紧,纤细的手指甚至带着一丝试探,轻轻碰了碰他腰侧的皮肤。
林源的身体在瞬间僵硬如铁板,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轻颤,连舌头都有些打结:“紫、紫月……别……别这样……”
阿尔紫月的手掌轻轻贴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掌心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那颗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和速度,“咚咚咚”地狂跳着,如同被困在笼中惊慌失措的鸟儿。
“源哥,”她的声音软糯,带着沐浴后的慵懒鼻音,像只撒娇的小猫,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后背,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熨帖在他的肌肤上,“你的心跳……好快呀。”
林源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沉滞,胸口在她掌心下剧烈地起伏着。
他伸出手,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轻轻握住了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腕。指尖传来她皮肤细腻温润的触感。
“现在……真的不行……”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恳求,也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我们得……先修炼到无敌战神……等到那时候……再……”
阿尔紫月没有再说话,只是顺从地让他握着自己的手腕,然后将头更深地埋进他宽阔的后背,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
鼻息间呼出的温热气息,慢慢将他后背的睡衣氲湿了一小块。
房间里陷入一片静谧,只有两人逐渐同步、变得悠长平缓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溜进来,在深色的被子上勾勒出一道银亮的边线,如同撒下了一把细碎的霜糖。
阿尔紫月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紧贴着他。一根手指悄悄地、带着无限的依恋,勾住了他的睡衣袖口。
感受着身前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坚实与温暖,她的嘴角,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了一抹浅浅的、满足而甜蜜的弧度,连眼尾的线条,都变得无比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