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场上所有的魂力波动和紧张气氛。
平局？同时晋级？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戴华斌单膝跪地，用手背擦去鼻间不断淌出的温热液体，鲜红的痕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刺目。他抬起头，看向场中央那位邋里邋遢却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老者，脑子依旧嗡嗡作响，一时间难以理解这个判决。
他们明明……快要赢了。虽然代价惨重，可能会把自己送走
霍雨浩被王冬和萧萧搀扶着，左肩无力地垂下，剧痛让他额角布满冷汗。他死死咬着下唇，看向戴华斌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愤懑。平局？他宁愿拼到最后！凭什么和那个家伙一起晋级？
王冬更是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急切和不平：“玄老！为什么？我们……”
玄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这一眼，王冬后面的话瞬间被堵回了嗓子眼，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秒变鹌鹑。
“小家伙，胜负心太重不是坏事，但要懂得审时度势。”玄老灌了口酒，语气随意却带着深意，“再打下去，就不是考核，是搏命了。史莱克不需要用学员的重伤甚至残废来决出一场新生考核的胜负。”
他的目光扫过戴华斌流血的面孔和霍雨浩碎裂的肩膀，意思再明显不过。两人刚才那以伤换伤、近乎搏命的打法，已经超出了考核的范畴。
“可是……”霍雨浩声音沙哑，还想争辩。
“没有可是。”玄老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的精神冲击很犀利，但他的应对和战术转换更出乎我的意料。这场，很精彩，但到此为止。”
他这话看似是对两人说的，但目光在戴华斌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这个戴家的小子，有点意思。临场的决断、对队友的提醒、关键时刻的狠劲，以及那硬抗精神冲击后还能迅速组织反击的韧性，都和他之前听到的“嚣张跋扈、有勇无谋”的评价不太一样。
尤其是最后那声提醒队友躲避的爆喝，时机抓得妙到毫巅。这需要极强的观察力和瞬间的判断力。
玄老一生见过太多天才，但心性、战术、韧性俱佳的苗子，总是更让人看重一些。当然，旁边这个硬骨头、精神属性特殊的小子也一样是块璞玉。
让他们两败俱伤，折在这里，太可惜了。史莱克的规矩是死的，但他人是活的
“都带下去治伤。”玄老挥了挥手，不再多言，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那庞大的威压也随之散去，场上众人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早有等候在一旁的治疗系老师迅速上场，柔和的生命能量分别笼罩向戴华斌和霍雨浩。
温暖的能量流入体内，舒缓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和肩胛的骨折痛楚，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依旧冰冷。
霍雨浩在老师的搀扶下站起身，经过戴华斌身边时，他停下脚步，深蓝色的眼睛如同结冰的湖面。
“这次算你运气好。”他的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恨意和不甘，“下次，不会再有平局。”
戴华斌在朱露的搀扶下也站了起来，治疗光环让他感觉好了，但脸色依旧苍白。他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随时奉陪。”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知道，仇恨的结，打得更死了。
治疗老师赶紧把这俩冤家分开带走，生怕他们再打起来。
朱露和崔雅洁紧紧跟在戴华斌身边，脸上都带着后怕和担忧。
“华斌，你刚才吓死我们了！”朱露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看着他脸上干涸的血迹，眼圈又红了。
崔雅洁没说话，只是默默递过来一张干净的手帕，眼神复杂。刚才若不是戴华斌那声及时的提醒，现在被抬下去的恐怕就是她了。这份救命的情谊，沉甸甸地压在她心里。
戴华斌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脸，声音有些哑：“没事了。先回去。”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
另一边，霍雨浩也被带到了医务室。王冬和萧萧守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治疗老师仔细检查了霍雨浩的肩膀，用温和的魂力替他接续骨骼，修复损伤。
“骨头裂了，还好没完全碎掉。最近半个月，这只手尽量不要用力。”治疗老师叮嘱道，“灵魂方面有些震荡，需要静养，我会开一些安神的药。”
霍雨浩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谢谢老师。”
治疗老师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叹了口气：“孩子，考核而已，何必那么拼命？刚才多危险。”
霍雨浩没有回答，只是拳头悄然握紧。
拼命？比起母亲受过的苦和屈辱，这点伤算什么？
他只是在恨，恨自己还是不够强，恨没能彻底击败戴华斌，恨那突如其来的平局。
戴华斌……你等着。今日的账，我迟早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他眼中的恨意，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愈发浓郁坚定。
……
戴华斌回到宿舍，脸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但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和隐痛却挥之不去。
朱露和崔雅洁帮他拿了内服外用的药，絮絮叨叨叮嘱了半天，才被他用“再吵我就自闭了”的表情赶回去休息。
关上房门，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他瘫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玄老的出现和判决，在他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那位大佬怎么可能真的看着两个潜力不错的苗子废在考核里。
平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至少，他们都留下来了。
但他心里没有丝毫轻松。
霍雨浩最后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知道，这件事根本没完。今天的战斗，不仅没化解仇恨，反而让霍雨浩更加恨他入骨。那种不死不休的架势，让他心底发寒。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喃喃自语，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看着自己走向已知的悲剧，却找不到破局的方法，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硬抗精神冲击的滋味，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太TM疼了！可下次呢？下下次呢？只要霍雨浩恨意不减，这种对决就不可避免。
他必须变得更强，不仅仅是魂力等级，还有对抗精神攻击的能力，以及……更快地找到破局的关键。
可是关键在哪里？
赎罪？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
掏心掏肺补偿？人家不屑一顾。
直接自爆：“大哥，我穿越的，原主的锅我不背！”？怕不是要被当成邪祟或者神经病给处理了。
难不成要我跪地唱征服？
……
呵呵，死局中的死局
戴华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不，一定有什么办法。既然玄老今天注意到了他，这或许是一个小小的转机？
至少，他证明了自已并不完全是个无脑的蠢货。
他需要时间，需要变得更强，需要更多的筹码。
还有……他的目光落在之前给朱露和崔雅洁的药膏瓶子上。团队，或许也是一个可以依仗的力量？如果他能真正赢得她们的信任和支持……
一个个念头在混乱的脑海中闪过。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戴华斌眼底那丝因为连续受挫而产生的迷茫，正在慢慢被一种更加坚韧的决心所取代。
不能放弃。
只要还活着，就还有机会。
他闭上眼睛，开始默默运转魂力，配合药物的效果，修复着受损的灵魂和精神。
未来的路还很长，也很艰难。
他必须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