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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暖暖对那枚沉甸甸、亮闪闪的军功章“玩具”的新奇感持续了整整两天。她似乎格外喜欢它那种不同于其他玩具的独特质感和“挑战性”——比如试图让它立起来,或者把它从一个地方推到另一个地方。

这天下午,林砚舟带着他的两个“小跟班”——邻居家同样调皮好动的男孩,豆豆和虎子,来家里玩。三个小男孩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客厅,立刻被暖暖正在地毯上推着玩的那枚金光闪闪的“大金币”吸引了。

在小孩子的眼里,那枚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军功章,无疑更像一个超级酷炫的、罕见的“大金币”玩具。

“哇!砚舟,你家还有这么大的金币啊!”豆豆眼睛放光,惊呼道。

“给我看看!给我玩玩!”虎子更是直接,说着就要上前去拿。

暖暖正专心致志地推着她的“宝贝”,突然看到两个陌生的、比她高大得多的男孩冲过来,目标直指她手里的勋章,瞬间被吓住了。

她的小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勋章,把它往自己怀里拖,小身子也向后缩去,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警惕,像一只守护幼崽的母兽。

“这是我的!”她发出细微而急促的抗议,声音因为害怕而带着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达“所有权”,对象却是她最害怕的、具有攻击性的同龄男性。

“哎呀,给我们玩一下嘛!小气鬼!”虎子不满地嘟囔,仗着自己个子高,伸手就要去抢。

豆豆也在旁边起哄:“就是,玩一下又不会坏!”

林砚舟有点尴尬。他一方面觉得妹妹这么小气有点没面子,另一方面又觉得豆豆和虎子这样直接抢不太好。

他站在原地,有点纠结:“喂,你们别……” 但他劝阻的声音太微弱了。

虎子已经抓住了勋章的一角,用力往外拽。暖暖哪里是他的对手,但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就是死死抱着不松手,小脸憋得通红,因为用力,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哭出来,只是发出呜咽般的抵抗声。

“你松手!”虎子有点恼了,加大力气。

“哇——”暖暖终于吓哭了,不是委屈的哭,而是那种被侵犯、被抢夺时绝望的哭喊。但她的小手依然死死抱着勋章,指节都发白了。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纠结的林砚舟,看到妹妹哭了,再看到虎子居然真的用力在抢,那股“小霸王”的护短劲儿瞬间被点燃了!什么面子不面子,去他的!

“虎子!你干嘛!放开!”林砚舟猛地冲上去,一把推开虎子,力气之大,把虎子推得踉跄了一下,松开了手。

虎子被推懵了,反应过来后也生气了:“林砚舟你推我干嘛!我就玩玩怎么了!”

“玩什么玩!没看见她不愿意吗?

这是我妹妹的东西!她说不给就不能抢!”林砚舟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挡在暖暖身前,对着虎子怒目而视,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脸上此刻满是凶巴巴的表情。

“你那么凶干嘛!

不就是个破玩意儿吗!”豆豆在一旁帮腔。

“你说谁破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林砚舟调转枪头,又瞪向豆豆。他平时在孩子群里就是头儿,此刻发起火来,气势十足。

三个小男孩顿时吵作一团,声音一个比一个高,眼看就要从吵架升级为动手。 暖暖被这激烈的冲突吓坏了,哭声更大,抱着勋章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大人。最先赶过来的是在附近书房工作的林司珩。

他听到女儿的哭喊和男孩子们的争吵,脸色一沉,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孩子们的吵闹。

三个吵得面红耳赤的小男孩立刻噤声,尤其是豆豆和虎子,看到林司珩冷峻的脸色,吓得往后缩了缩。

林砚舟也收敛了些,但还是气呼呼地指着虎子:“爸爸!他抢妹妹的东西!还把妹妹弄哭了!”

林司珩的目光首先落在缩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的女儿身上。他心一紧,快步上前,小心地避开她紧抱勋章的手,将她整个小身子连同那枚惹事的勋章一起抱进怀里。

“暖暖不哭,爸爸在,没人能抢你的东西。”

他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但当他抬起头看向虎子和豆豆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冰冷。那目光并不凶狠,却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让两个小男孩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枚勋章,是暖暖的爷爷送给她的礼物。”林司珩的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未经允许抢夺他人的东西,是非常错误的行为。向她道歉。”

虎子和豆豆被吓得够呛,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对着暖暖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们、我们再也不抢了……”

暖暖埋在爸爸怀里,哭声小了一些,但还是不住地抽噎。林司珩又看向自己的儿子。林砚舟本以为会挨批评,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却没想到,林司珩看着他,语气虽然依旧严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肯定:“你保护妹妹,是对的。但是,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先叫大人,而不是自己动手,明白吗?”

林砚舟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明白了,爸爸!”

一场小小的风波,在林司珩的介入下迅速平息。豆豆和虎子被管家客气地送回了家。

林砚舟因为“护妹有功”,得到了爸爸隐晦的表扬,心里美滋滋的,看暖暖也觉得顺眼多了。

而暖暖,在爸爸安全的怀抱里,紧紧抓着自己的“宝贝”勋章,听着爸爸沉稳的心跳,慢慢的,终于停止了哭泣。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那枚失而复得、完好无损的勋章,小嘴巴扁了扁,却不再是害怕,而是满满的委屈和后怕。

林司珩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怕了,暖暖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爸爸保证。”

经过这次风波,暖暖似乎更加确信了“爸爸=安全”这个等式。而那枚军功章,也因为这段“共同患难”的经历,在她心中的地位更加特殊了。

它不仅仅是爷爷送的亮晶晶玩具,更是她第一次勇敢捍卫、并且成功守护住的东西。这份安全感,是任何其他礼物都无法替代的。

林家众人也从中更深刻地意识到,暖暖内心深处的创伤和不安全感,需要他们用更多、更细致的耐心和爱去小心抚平。而守护她的小小世界和微小的“所有权”,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风波平息,暖暖抱着勋章在爸爸怀里睡着了。林司珩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扫过几个孩子,心中已开始思考,该如何为女儿建立一个更坚固、更安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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