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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云梦山有女神医,专治疑难杂症。

叶听白说,或许能治好她的嗓子。

荷娘的心,有了一丝希望。

可,这哑了多年的嗓子,能治好吗?

王嬷嬷私下里提点她,此次侯爷出行,随行的亲卫足有百人,车马仪仗,浩浩荡荡。

半点不像去山野之地祈福,倒像是去巡视自己的疆土。

荷娘的心,愈发沉了。

收拾行装时,她看着妆台上那些金银珠翠,目光落在了一个角落。

那支他从她枕下拿走的荷花玉簪,不知何时又被放了回来。

荷娘拿起那支冰凉的玉簪,没有收进行囊,反而将它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妆台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一个无声的试探。

出发前一日,叶听白来了。

他一身劲装,身形挺拔,一踏入沁芳阁,便带来一股迫人的气场。

他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那支荷花玉簪上。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拿起玉簪。

荷娘的心跳漏了一拍。

只见叶听白绕到她的身后,不顾旁边的丫鬟还未退下,伸手就将那冰凉的玉簪,插进了她的发间。

动作强势,不容拒绝。

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

“我的东西,丢了,我会亲自找回来。”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

“刺得更深。”

听着他露骨的话,荷娘浑身气血上涌。

她所有的小心思,在他面前,都像一场幼稚的笑话。

车队出发,叶听白、荷娘与安哥儿同乘一车。

车厢宽大,却因多了一个男人,显得格外逼仄。

那股熟悉的香,无孔不入地钻进荷娘的鼻息,让她浑身不自在。

安哥儿许是换了环境,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荷娘连忙去抱,可左手有伤,动作难免笨拙,怎么也哄不好。

车厢里的哭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叶听白皱了皱眉,竟破天荒地伸出手。

“给我。”

荷娘一愣。

不等她反应,叶听白已经将孩子从她怀里接了过去。

这位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活阎王,此刻抱着一个软绵绵的奶娃娃,姿势很僵硬。

他学着荷娘的样子,用大手笨拙地轻拍着安哥儿的后背。

说来也怪,安哥儿在他怀里,竟真的慢慢止住了哭声,小嘴砸吧了两下,安稳地睡了过去。

荷娘看着眼前这诡异又和谐的“父子”画面,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时而像吃人的魔鬼,时而又流露出这般笨拙的温柔。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叶听白抱着安哥儿,目光却落在荷娘身上,看着她怔怔发呆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他喜欢这种感觉。

将她和侄儿都圈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逃不掉。

行至午后,路途颠簸,荷娘有些困了,脑袋靠着车壁,一点一点地打着盹。

马车忽然一个颠簸,她的脑袋眼看就要重重撞上坚硬的车壁。

一只温热的大手,忽然伸了过来,稳稳地垫在了她的额头和车壁之间。

“唔……”

荷娘被惊醒,额头触碰到的是他掌心滚烫的温度。

她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身子,眼里满是惊慌。

叶听白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她肌肤细腻的触感。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暧昧诡异。

就在此时,马车骤然停下!

前方传来一阵兵器交接的嘈杂声。

亲卫首领陈默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沉稳有力。

“侯爷,前方一伙山匪正在劫道,拦住了一位赴京赶考的书生!”

车队行至半山腰,马车骤然停下!

前方传来一阵兵器交接的嘈杂声,还夹杂着男人的叫骂和惊呼。

亲卫首领陈默沉稳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没有一丝波澜。

“侯爷,一伙不长眼的山匪在劫道,拦住了一位赴京赶考的书生。”

叶听白眼皮都未抬一下,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嗤。

“清路。”

两个字,如同阎王的判决!

荷娘的心却是一紧,她记挂着那个素未谋面的书生,悄悄掀开车帘一角。

只见前方尘土飞扬,十几个手持大刀的山匪正围着一辆破旧的马车。

一个白衣书生手无寸铁,却将一个半大的书童死死护在身后,面色苍白,脊背却挺得笔直。

这副场景,让她想起了曾经无助的自己。

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侯府的护卫已经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

没有厮杀,只有碾压。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山匪便哭爹喊娘地倒了一地,兵器碎裂,筋骨断折。

那书生在混乱中始终护着书童,直到尘埃落定,才松了口气。

他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整理好微乱的衣冠,朝着叶听白马车的方向,不卑不亢地长揖一礼。

“青州学子陆羽,多谢侯爷出手相救。”

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

叶听白本不想理会,可“青州”二字让他眉心微不可查地一蹙。

他瞥见荷娘正从帘缝里好奇地向外张望,那双眼睛里,竟带着一丝欣赏。

一股无名火,陡然从心底窜起。

他猛地掀开了车帘。

陆羽的目光恰好投来,越过叶听白冰冷的脸,与他对视的,是车厢里那双清澈又惊惶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受惊的鹿,看得他心头莫名一动。

不等他细想,车帘“唰”地一声,又被无情地放下,隔绝了那片风景。

陆羽回过神,再次拱手:“在下的马车车轴已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否恳请侯爷,容在下跟随车队,到下个驿站再做休整?”

车厢里一片死寂。

荷娘能感觉到,身边的男人周身气压低得可怕。

她知道,以他的性子,绝不会答应这种麻烦事。

可看着外面那个孤立无援的同乡人,恻隐之心终究占了上风。

她鼓起勇气,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地,拉了拉叶听白的衣袖。

那力道很轻,像一片羽毛拂过。

叶听白的身子,却骤然一僵。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身玄色锦袍上,那抓着衣料细白如葱的手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他。

还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求情!

叶听白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最恨她对别人露出这种神情!

他缓缓抬起眼,看向荷娘。

那双水洗过的杏眼里,满是恳求。

好。

真是好得很。

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对着车外,淡淡吐出一个字。

“准。”

听到这个字,荷娘如蒙大赦,立刻松开了手,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这丝笑,落在叶听白眼里,却比刀子还锋利。

他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展露笑颜,心口的妒火,彻底烧穿了他所有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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