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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当林凡和琉璃连滚带爬地冲上星陨之丘光秃秃的顶部时,天空中的奇景达到了顶峰。

“翠玉之月”与“银梭之月”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轮边缘散发着朦胧绿晕、核心却透出冷冽白光的奇异复合月轮。清冷又带着一丝妖异的光芒洒满大地,将丘顶的碎石和稀疏的杂草都染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色彩。

几乎在同一时刻,琉璃急切地指向东南方向的天空:“看!‘泣血之眼’!”

林凡抬头望去,只见在那个被称为“泣血之眼”的星域中心,一颗原本并不起眼的暗红色星辰,此刻正以惊人的亮度闪耀着,仿佛一颗缓缓睁开的、蕴含着无尽奥秘的血色眼眸。它的光芒,甚至短暂地压过了周围的其他星辰。

“就是现在!古籍上说,此时此地,地脉会与之共鸣!”琉璃激动地抓紧了林凡的胳膊,紫眸紧紧盯着地面,仿佛下一刻就会有古老的遗迹破土而出,或者绚丽的能量光柱直冲云霄。

林凡也屏住了呼吸,他迅速从多功能腰带上解下几个自制的简陋仪器——一个用细线悬挂着小磁针的方位盘(加强版指南针),一个利用重力和弹簧制作的简易“重力/震动感应器”(其实就是个垂直悬挂的、带指针的配重块,指向刻有粗糙度数的圆盘),还有一个封装在透明水晶薄片之间的、对能量波动可能有些反应的特定矿物粉末(类似验电器或辐射探测仪的极简雏形)。

他将这些仪器小心翼翼地放在平坦的地面上,和琉璃一起,目不转睛地观察着。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除了头顶双月重叠的异象和“泣血之眼”妖异的光芒,四周一片寂静。没有遗迹,没有光柱,甚至连一丝微风的异常都没有。

琉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难道……古籍记载是错的?或者我们找错了地方?”

林凡却没有放弃,他紧紧盯着那几个简陋的仪器。磁针微微颤动着,但指向基本稳定在北偏东某个角度,没有剧烈变化。能量感应粉末也毫无反应。

然而,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那个“重力/震动感应器”上。

悬挂的配重块,连同它下方的指针,稳稳地指向圆盘上代表“垂直向下”的零度刻度线。

太稳了。

稳得……有点不正常。

林凡皱起了眉头。他们刚刚跑上丘顶,动作不小,地面也不算绝对平整,这个依靠重力和惯性工作的简易装置,指针应该会有轻微的、随机的晃动才对。就像在地球上,再精密的重力仪也会有微小的背景噪声。

但此刻,那根指针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按住,纹丝不动地指着零。

一个荒谬的、让他头皮发麻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他猛地蹲下身,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他自己用金属块精心打磨成的标准“千克”砝码(用于一些定量实验),又拿出一根坚韧的细线和一把自制的、刻度粗糙但原理正确的卡尺。

“琉璃,帮我拿着线的这一端,举到和你眉毛齐平的高度,尽量保持不动。”林凡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琉璃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林凡将砝码挂在线的另一端,让它自然下垂,形成一个单摆。他紧紧盯着砝码,心中默数着时间。

一秒,两秒,三秒……

单摆在小幅度地、规律地来回摆动。周期……似乎比林凡根据摆长和预估的重力加速度计算出的要……长一点点?

为了验证,他又做了一个更简单的实验。他从地上捡起一小块石头和一片几乎同样大小的、轻飘飘的干枯树叶。

“你看好。”林凡对琉璃说,然后,在同一高度,同时松开了手中的石头和树叶。

在琉璃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石头和树叶,竟然以几乎完全相同的速度,并肩朝着地面坠落!几乎是同时落地!

“这……这怎么可能?!”琉璃失声惊呼,“重的物体和轻的物体,怎么可能下落得一样快?!这违背了……呃,违背了常理啊!”她本想引用某本基础物理(元素力学)典籍,却发现典籍里好像不是这么说的,但又觉得眼前这一幕极度违和。

林凡的心脏却如同被重锤击中,砰砰狂跳!

不是错觉!

不是仪器误差!

在这个“双月重叠”、“泣血之眼”闪耀的特定时刻,在星陨之丘这个特定的地点,地球上的自由落体定律——或者说,万有引力定律,失效了!或者说,被极大地削弱、扭曲了!

这里的重力加速度g,远小于地球的正常值,而且……似乎物体下落的速度与质量无关?!(注:在真空中确实无关,但在有空气阻力的环境下,轻的物体会明显慢些。而此刻树叶和石头几乎同步,说明空气阻力也受到了某种影响,或者重力异常主导了一切)。

他想起了自己穿越时那软绵绵的着陆,想起了这个世界许多轻飘飘的、不符合材料强度的建筑结构,甚至想起了琉璃那不符合她纤细体型的、相对“轻盈”的魔法操控力……

难道……这个世界本身的物理规则,就与地球不同?而在这个“地脉节点”,在特定的天象下,这种差异被放大、凸显了出来?!

这不再是简单的“风俗习惯相反”,这是深入到宇宙基本法则层面的“相反”或者说“异常”!

“琉璃,”林凡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古籍没错!这里确实有‘共鸣’!但不是能量共鸣,而是……‘规则’的共鸣!或者说,是这个世界底层‘规则’的异常在这里表现得尤为明显!”

他指着那纹丝不动的重力感应器指针,和地上那几乎同时落地的石头与树叶:“你看,在这里,重物的‘沉重’特性被削弱了!或者说,引力的束缚变弱了!”

琉璃张大了嘴巴,紫眸中充满了震惊和茫然。林凡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却冲击着她十几年来的所有认知。重力……可以被削弱?物体下落速度与重量无关?这简直比最离奇的魔法还要不可思议!

“这……这意味着什么?”琉璃喃喃问道。

“这意味着,”林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所认知的这个世界,它的‘常理’,可能从最基础的层面就是……不完整的,甚至是扭曲的。艾斯蒂姆大陆,可能本身就在某种异常的物理规则下运行!”

这个发现,远比找到一座古代遗迹或能量源要震撼得多!它直接动摇了这个世界的根基!

就在两人被这颠覆性的发现惊得呆立当场时,天空中双月重叠的异象开始缓缓分离,“泣血之眼”主星的光芒也逐渐黯淡下去。

与此同时,林凡注意到,那重力感应器的指针,开始出现了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晃动。而当他再次重复石头和树叶的实验时,树叶的下落明显比石头慢了一线——虽然仍比地球上的差异小,但正常的规律似乎在逐渐回归。

异常窗口期正在关闭!

“快!记录数据!”林凡反应过来,立刻拿出炭笔和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快速画下仪器读数、记录下刚才观察到的现象和自己的初步推测。

琉璃也回过神来,虽然内心依旧翻江倒海,但也赶紧帮忙,用她精湛的画技快速勾勒下周围的环境和天空异象的变化。

当双月彻底分离,恢复成夜空中两颗独立的月亮时,丘顶那奇异的“低重力”感似乎完全消失了。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但林凡笔记本上潦草的记录和琉璃栩栩如生的素描,以及两人内心那无法平息的惊涛骇浪,都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他们发现的,不是宝藏,不是遗迹,而是一个关于这个世界本身的、惊天动地的秘密。

“我们……我们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琉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害怕,而是面对未知真理时的敬畏与兴奋。

林凡合上笔记本,郑重地放入怀中。

“是的,一个可能改变一切的发现。”他看向琉璃,眼神凝重,“但在我们完全理解它,并找到保护自己的方法之前,这个秘密,绝不能泄露出去。”

否则,他们面临的,可能不仅仅是“异端”的指责,而是……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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