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这样紧张的准备中,又过去了一年,这一年中,宇智波默从未曾放弃对宇智波族内动向的关注。
族地与村子之间的隔阂日益加深,激进派的声音越来越大。
宇智波鼬,这位早已名动木叶的天才,更是成为了矛盾的焦点。
默能感觉到鼬身上背负的压力与日俱增。
就在不久前,默再次“偶遇”了在南贺川边沉思的鼬。
望着鼬仿佛承载着整个家族重量的背影,默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历史上,大规模内部冲突后若彻底清除一方,往往导致整体衰退,予外敌可乘之机。”
他停顿了一下,让话语沉淀。
“最理想的方式,是精准切除病变组织,保留健康部分,一刀切的后患,可能催生更恶性的病变。”
他说完,便悄然离开,他不知道这番话能起多少作用,但他知道鼬必定会想办法说服三代保留部分宇智波温和派族人,只是最终结果,默也无法确定!他还是太弱了!
此刻,灭族之夜的前三天。
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笼罩着宇智波族地,默凭借敏锐的直觉和写轮眼对查克拉波动的感知,清晰地嗅到了风暴将至的气息。
这天傍晚,一道由火影直属暗部传达的密令,送到了默手中:
“紧急命令:医疗部特殊项目‘γ级生物毒素解毒方案’进入最终验证阶段,项目关键人员宇智波默,即刻起至项目完成,需留驻医院地下第三号高度防护实验室,进行全天候协同攻关,未经许可不得离开,此令,猿飞日斩。”
命令紧急且不容置疑,默瞬间明白了三代的用意——
这是要在他无法干预也无力自保的灾难发生前,将他置于保护之下, 三代在保全他这个“有价值”的宇智波。
默没有反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宇智波族地的方向,沉默地跟随暗部,走向那处与世隔绝的地下防护所。
尽管穿越快六年了,下个月就是他12岁的生日,这几年,他也不曾放松一刻的修炼时间,但是受限于身体天赋,他的实力还远远不足以参与进这场即将发生的、影级强者主导的惨剧中。
他唯一能倚仗的,只有那份超越年龄的智慧和对剧情的先知,以此设法保全自己,并尽可能地为保留部分族人留下一线微弱的希望。
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关闭,将外界隔绝,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双眼,等待着注定到来的、染血的黎明。
地下第三号高度防护实验室,时间仿佛凝固,只有仪器运行的低沉嗡鸣和头顶惨白的灯光,标记着时间的流逝。
宇智波默盘膝坐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双目紧闭,但并非在休息。
他全部的感知力,如同无数纤细的触手,穿透厚重的墙壁和复杂的封印术式,竭力向外延伸,捕捉着外界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前两日的压抑尚在可承受的范围内,族地方向传来的查克拉波动虽然混乱而充满负面情绪,但尚未爆发终极的冲突。
然而,就在刚才,具体时间无法估量,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实质般的绝望与痛苦浪潮,夹杂着尖锐的恐惧碎片,猛地冲击着他的感知边界,即使隔着层层防护,也让他心神剧震,几乎要呕吐出来。
开始了……最终的清洗。
他猛地睁开眼,背靠墙壁,大口喘息,试图平复翻腾的气血和激荡的心神。
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带来刺痛,帮助他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只是无谓的牺牲,他只能在这里,像一个被囚禁的灵魂,等待着命运的裁决,咀嚼着这份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爬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数小时,实验室外终于传来了不同于以往的脚步声。
那不是暗部例行巡逻的规律节奏,而是一个人的、沉稳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血腥气的步伐,停在了门外。
厚重的金属门上,复杂的封印符文依次亮起微光,又迅速熄灭,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一道缝隙缓缓扩大。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走廊里幽暗的光线,轮廓显得有些模糊。
是宇智波鼬。
他依旧穿着那身暗部的标准装束,但深色的衣料上浸染着大片大片已经变为暗褐色的污渍,浓烈的血腥味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扑面而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但那双总是深邃的黑眸,此刻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光彩,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万念俱灰的空洞。
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混合了铁锈味与冰冷杀意的气息,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跋涉而出。
默缓缓站起身,血液似乎都因这凝重的气氛而流速减缓。
他望着鼬,喉咙发紧,一时竟说不出话。
鼬迈步走了进来,金属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将内外彻底隔绝。
他走到默面前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默身上,那眼神复杂得让默感到窒息,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漫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仪器不知疲倦的嗡鸣。
最终,是鼬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石磨过:“……结束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默的心脏狠狠一缩,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干涩:“全部?”
“你果然知道……”
鼬的睫毛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黑色的瞳孔深处似乎有剧烈的情绪翻涌,但瞬间又被强行压下,恢复了死寂。
“宇智波佐助,以及……二十七个经确认,年龄不足六岁的幼儿,这是,最终被允许保留的火种。”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冰冷的数据,默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晃了晃,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二十七个……相较于整个宇智波一族,这个数字渺小得令人心寒。
“为什么……”默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
鼬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极致痛苦,但那光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是唯一的选择。为了阻止更可怕的灾难,为了……木叶未来的安定。”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聚焦在默脸上,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
“你之前在南贺川边说的话,我仔细考虑过。”
默猛地抬起头,“那为什么……?”
“我向三代火影大人陈述了保留部分态度温和、未参与核心计划的族人的可能性。”
鼬继续说道,“三代目,他认可了其中的部分道理,认为彻底清除一个拥有血继限界的大家族,带来的长期隐患和人才损失,需要慎重评估。”
默的心跳加速了一些。
“但是,”鼬的语气骤然转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志村团藏和他的‘根’部,坚决反对。”
“他的理由?”默追问,心中已有不好的预感。
“团藏认为,”鼬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经历如此惨重的族人伤亡,幸存者,尤其是那些已经记事、对家族有归属感的温和派,必将被巨大的悲痛和仇恨吞噬。在这种极端的情绪刺激下,他们的写轮眼……极有可能产生不可控的进化。”
默的心沉了下去。团藏精准地抓住了写轮眼进化机制的关键——极端情绪。这个理由,站在村子安全的角度,听起来竟然有几分“说服力”。
“团藏断言,”
鼬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一群骤然获得强大力量、又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宇智波,其心性极易在仇恨中扭曲,变成比公开的叛乱者更危险、更不可控的复仇之鬼,他将此称为‘无法承受的风险’。”
默沉默了,他无法反驳团藏的逻辑,尽管这逻辑建立在冷酷的屠杀之上,这更像是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正是因为他们策划了屠杀,才制造了可能催生复仇者的温床。
“所以,妥协的结果,就是只保留这些‘记忆尚未牢固’,‘可塑性最强’的幼儿。”鼬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嘲讽,“这已经是团藏允许的极限。”
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他仿佛能看到团藏那隐藏在绷带下的独眼中,闪烁着怎样算计的光芒。
“这些孩子……现在安全吗?”默压下心中的寒意,急切地问。
“暂时被集中安置在一处秘密地点,由火影直属的暗部看守。”鼬回答道,“名义上是保护。”
默明白这“保护”背后的含义——既是保护他们不被残存的敌意伤害,也是监视和控制。
就在这时,鼬的目光变得格外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直视着默的双眼:“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默立刻回应,心中已有所预感。
“我即将执行一项长期任务,无法再留在村子里。”
鼬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这些孩子,他们还太小,太脆弱。未来的路会充满艰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在你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地看顾他们。不是以宇智波遗族的身份,那样会给你和他们都带来危险,而是以你木叶医院医疗忍者的身份,给予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和正确的引导。”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任务,甚至充满了危险。但看着鼬那双承载了太多、几乎要被压垮的眼睛,默没有任何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只要我还在木叶一天,必当竭尽全力。”
这不是对鼬的承诺,这是他对那些无辜生命的责任,是对自己良心的交代。
“谢谢。”鼬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他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样式古朴的封印卷轴,递到默面前。
“这个卷轴里,记录了我这些年来对写轮眼、对忍术、对查克拉性质变化的一些修行心得和体会。还有一些我设法保存下来的,家族藏书阁中关于阴遁、幻术、医疗秘术以及部分历史的卷轴副本。或许对你未来的道路能有所启发。”
接着,他又取出另一个体积稍大的储物卷轴。
“这里面,是我个人积累的大部分钱财和一部分修行资源。照顾那些孩子,需要花费,这些应该能支撑一段不短的时间。”
默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两个沉甸甸的卷轴。它们不仅仅是一些知识和物资,更象征着宇智波一族最后的遗产和希望,是一份沉甸甸的托付。
“还有一件事,”鼬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关于佐助。”
默屏住呼吸,认真聆听。
“不要主动接近他,不要试图告诉他任何真相,更不要以任何方式干涉他的成长轨迹。”
鼬的语气斩钉截铁,“他必须憎恨我,这份憎恨,将是他未来变强的唯一动力和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这是我为他选择的道路,也是他必须独自走过的试炼。任何外界的干扰,尤其是来自‘宇智波’的干扰,都只会打乱一切,可能将他推向更危险的境地,甚至前功尽弃,你明白吗?”
默沉默了片刻,脑海中闪过佐助那张尚且稚嫩却已显露出骄傲与固执的脸庞。
他理解鼬的苦心,也明白这其中的无奈与残酷。
看来,鼬已经做好了,死在佐助手中的打算,“也是,让一个心中充满爱的人,亲手屠戮族人,甚至杀死自己的父母,活着,对他而言是一种折磨吧!鼬后面的身体越来越差,恐怕不是什么开眼太早或者透支原因,而是心病吧!”
最终,他缓缓地、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绝不会主动干涉佐助的成长。”
得到默的承诺,鼬似乎终于完成了所有必要的交代。他最后深深地看了默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托付的沉重,有离别的决绝,有一丝如释重负,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对于眼前这个同族少年未来的担忧。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看着浑身意志消沉的鼬,默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对于宇智波家族,默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只有几分源自血脉深处的同情,所以在保全自己后,默愿意想办法救一些无辜的族人,而鼬并没有对他做什么,相反还指点过他,但是,默还是觉得鼬为了村子,杀掉族人父母的行为,不可原谅!想到这些,心中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升起。
就在鼬转身的刹那,一直压抑在默胸口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爆发了。
眼前这个背负着血海深仇、手刃亲族的背影,在这一刻,仿佛成了所有悲剧的宣泄口。
理智的堤坝瞬间崩溃,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悲伤和无力感,驱使着默的身体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宇智波鼬!你这个混蛋!”默低吼一声,身体猛地前冲,紧握的右拳带着全身的力量,狠狠地砸向鼬的后背!
砰!
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鼬的身体微微一震,脚步顿住,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闪避或防御的动作,只是默默地承受了这一拳。
一拳之后,默并没有停下,左拳紧接着挥出,再次击中鼬的肩胛骨,他的拳头并不算重,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忍者来说,更像是一种无力的捶打,但这其中蕴含的情感,却沉重得让人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默的声音带着哽咽,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鼬的背上,虽然无力,却充满了绝望的控诉。
他没有使用查克拉,只是纯粹的身体力量,发泄着内心无法言说的痛苦。
鼬始终没有转身,也没有运起查克拉防御,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峦,承受着身后少年所有的愤怒和悲伤。
他那双死寂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但又迅速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终于,默的力气耗尽了,拳头无力地垂下,整个人靠着鼬的后背滑落,跪倒在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在空旷的实验室里低低回荡。
鼬缓缓转过身,低头看着跪在地上、肩膀耸动的默。
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默的肩膀,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最终缓缓收回。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中那抹复杂之色,浓得化不开。
“活下去……照顾好他们。”鼬用沙哑的声音,留下了最后一句低语。
说完,他不再停留,迈开脚步,坚定地走向那扇厚重的金属门。门无声地滑开,他的身影融入门外走廊的昏暗光线中,再也没有回头。
门,又一次紧紧关闭。
实验室里只剩下默一个人,跪在冰冷的地上。
极致的悲痛、愤怒、无力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身心,就在这情绪达到顶点的瞬间,他感到双眼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仿佛有火焰在眼球后方燃烧!
“呃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指缝间,温热的液体滑落,不是透明的泪水,而是……刺目的猩红!
血泪!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查克拉,尤其是精神能量,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向双眼。
视野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原本漆黑的单勾玉写轮眼不受控制地自动开启,并且那枚勾玉开始剧烈地颤抖、旋转,仿佛要分裂开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和力量感,伴随着剧烈的胀痛,似乎要从眼中喷薄而出!
要进化了吗? 在这极致的情绪刺激下,写轮眼要进化到二勾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