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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云昼?

姜娆在唇齿间轻轻地念了念这个名字。

没什么印象。

至少上一世,她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再抬眼看去,那身形单薄的少年已经走上前来,安静地站在她的身侧。

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抬起,腕骨之下甚至还能瞧得见淡青色的脉络。

凉了的茶水再次被添满,雾气轻轻笼罩在姜娆和少年之间。

他轻轻低着头,有些松散的发丝垂在他消瘦的脸侧,唇色极淡,他似是想要咳嗽,却又在极力隐忍着,原本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因而添了几分涨红。

“长公主可是有何法查出歹人?”

苏亲王的声音让姜娆移开了视线,她朝着一众婢女小厮瞧去。

最后定格在第二排那位身形娇小的婢女上,她的脑袋深深地垂着,即便在极力克制,依旧难掩轻颤的唇。

她记得这个婢女,晚秋。

谢欣婉的贴身婢女,上一世她曾见过几次。是在皇后将她困在公主府上时,将她身边亲近之人全部换了一波,而这个晚秋,就是负责给她送膳之人。

明知道她喜甜厌辣,却餐餐逆着她的喜好。

姜娆还清楚记得自己将食盒打翻之时,这婢女又害怕又嚣张地看着她:“公主,陛下如今为了你操劳病倒,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些小事,要去叨扰陛下吧?”

那会皇兄为了她性情暴怒成性,接连杀了好几个宫中御医,被大臣们扣上了昏君的帽子。

姜娆一辈子无愧对之人,唯独对皇兄,她不愿在走之前,再给他添一丝麻烦。

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

姜娆轻眯着眉眼,朝一旁的明玉使了个眼色,慢悠悠地道:“王爷有所不知,本公主过几日便要去静心寺。路上难免蚊虫过多,便提前让手下的人将马车前前后后都用药草熏了个遍。”

“这药草倒也特殊,若是碰了,味道残留三日不说,这手上遇茶水便会呈现鲜红之色。”

说着,她抬了抬手:“明玉,一个个试过去。”

“是,公主。”

谢欣婉顿时脸色大变:“公主这法子是不是有些草率。近,近日我房中也有蚊虫,院子里的婢女也,也曾用药草熏过……”

姜娆挑眉,手指搭在茶杯之上,轻轻地扣了扣:“那药草是陛下赏赐,太医院一年也不过制成了十来瓶。怎么,本公主倒是不知,皇兄也赏赐给了谢侧妃。”

“不,不是……”谢欣婉越发地慌张起来,一旁的苏灵烟像是抓到她的小把柄一样:“你紧张什么,难不成是你做的?”

“怎么可能!”谢欣婉委屈地捏着手:“烟儿,你这样污蔑,可是想要了我的命?”

“我怎么就污蔑了,你少在这里装可怜,明明是你……”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苏亲王冷冷一喝:“够了!”

姜娆一副旁观者的姿态,鼻息之间多了些许淡淡的药草味道。她轻托下颚,往身侧的少年瞧去了一眼。

他依旧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的身侧,冷掉的茶水被他再一次倒掉。

沉静的眸中无悲无喜,任凭这大厅之中吵吵闹闹,他却始终置身之外一般云淡风轻。

“公主,查到了。”

明玉的声音在厅中如同一道重击,狠狠地扣在了谢欣婉的头上。

姜娆顺着望了过去,晚秋被明玉扣着带到了他们跟前,重重地跪了下来。她的双手满是鲜红,乍一看倒是骇人得很。

而晚秋也早已被吓破了胆,毕竟姜娆可不是上一世病重缠身只得被困在公主府的可怜虫。现在的姜娆,是整个京城之中,最为尊贵的大长公主。

“不,不是我!”晚秋疯狂地摇头,声音颤得不成样:“一定是哪里弄错了,长公主,我,我冤枉!”

“大胆贱婢!”

苏亲王震怒的声音传来,他老脸气得涨红,手重重地在桌面上一拍。这一掌用上了内力,茶杯四散开来。

有一小块悄无声息地朝着姜娆这边而来,她正打算躲闪,有人却比她动作更快。

她只瞧得见淡青色的长袍替她挡下了尖锐的碎片,她嗅到了些许淡淡的血腥味,却又被他不动声色的掩盖住。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说是不说?”明玉的手就抵在晚秋的命脉之上,手中握着黑色的瓷瓶:

“此药可是个好东西,服下后可吐真言。只不过在一个时辰之后,你会七窍流血,全身就像是被刀割一般。”

“我,我根本没做过的事,你,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晚秋还在垂死挣扎。

“明玉,本公主乏了。”姜娆拖长语调,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明玉立马心领神会不再废话,伸手就要掰开晚秋的嘴巴之时,早已经被吓破胆的晚秋立马剧烈挣扎起来:“我,我说,马车的事是我做的,可我也是……”

“竟然真的是你!”晚秋的话被匆匆打断,谢欣婉急急忙忙地道:“当初我念及你家中人丁单薄尚且还有幼妹病重,便想着帮上一帮,却不曾想你竟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我,我……”晚秋的脸色变了又变。

跟在谢欣婉身边多年,她怎会听不出这话何意。她已经没有活命的可能,怎么还能连累家人!

“是,是我,我,我就是瞧不上长公主行迹,想作弄她一番。”晚秋面如死灰:“长公主,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还请你放过我家人!”

姜娆看着晚秋眼里的决绝,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却依旧纹丝未动。

果不其然,晚秋突然趁明玉不注意,猛地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血染得更红了。

姜娆别开眼,压下少许不适感,才凉薄地开口:“既然事已了,本公主便不叨扰。只是——”

谢欣婉早已经被吓得慌了神,脸色煞白。

姜娆慢悠悠地将温热的茶水饮尽,明明是带着几分娇软的嗓音,却无端地带着刺骨的冷意:

“苏王爷,若本公主没听错的话,刚才撞死的婢女,可是侧妃院中的。”

苏亲王脸色同样难看:“是……”

他自然是知道姜娆的意思,若是追究起来……

“苏王爷这后院,是该管管了。后院不宁,殃及自身。”姜娆笑了笑:“白日里本公主喝了些酒,有些醉了,苏王爷莫要嫌本公主多言。”

“老臣不敢。”苏亲王松了口气。

姜娆没有继续追责下去,已经是给了他面子。免得莫要说一个侧妃,这谋害公主的罪名,连他这个亲王,也难辞其咎。

姜娆起身离开,等远离那乱糟糟的庭院之后,她才朝身后瞧去。

清瘦的少年依旧如松柏一般安静地站着,衣袍太过宽大,更显他的消瘦。

“云昼是吧?”姜娆勾了勾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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