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陆战北出面,事情办得异常顺利。
公安局这边很快就给唐薇薇开具了相关证明,证明她是受害者,之前的审查只是例行公事。
至于黄富生这个流氓,他在公安局里哭天抢地,颠三倒四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几个公安同志义愤填膺地向唐薇薇保证,一定会严肃处理黄富生这种社会败类,还她一个公道。
临走前,他们还好心提醒唐薇薇。
“唐同志,我们这边会尽快处理黄富生的问题,他这是流氓行为,少说也要坐一年了。不过你最好还是早点跟家人联系,让他们过来帮你办一下手续。
不然你没有证明文件,想离开这个岛,都离不开。”
鹿山岛是军民共建的小岛,买船票离岛本就需要户籍证明,还有当地居委会开的说明文件。
唐薇薇出了这种事,就更需要手续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唐薇薇郑重地点头道谢。
她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大哥唐志文和二哥那边是指望不上了。
他们巴不得她赶紧嫁出去,怎么可能帮她办手续离开。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能求了。
父母生前的老战友周叔叔。
也只有他,能帮她办好手续,让她彻底摆脱这个是非之地。
唐薇薇跟着张贵芬他们从公安局里走出来,刺眼的阳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
那辆熟悉的绿色吉普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大树下。
陆战北几步走在前面,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回头冲她们喊。
“唐同志,走吧!上车,我们开车送你们先去部队家属院。”
唐薇薇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吉普车后座那片阴影里。
一个冰冷挺拔的轮廓,即便看不清五官,那股熟悉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扑面而来。
是萧砚辞。
他竟然在车里。
唐薇薇的心脏猛地一缩,刚刚才平复下去的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她立刻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疏离。
“不用了,陆同志。家属院不远,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就行。”
她宁愿去挤满是汗臭味的公交车,也不想和那个男人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
董成飞一看这情况,眼睛一亮,立刻站到了唐薇薇身边。
“对!唐同志,我陪你坐公交车!”他拍着胸脯,一脸的义不容辞。
陆战北的嘴角狠狠一抽,想给董成飞这个没眼力见的臭小子使个眼色。
可董成飞根本没看他,反而理直气壮地分析起来。
“陆哥,刚才在里面,你一过去唐同志就吐了。我看啊,肯定是唐同志嫌你身上有味儿,不喜欢跟你待一块儿!”
这话一出,连空气都尴尬地凝固了。
旁边的张贵芬和史红峰夫妇俩,看陆战北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微妙。
陆战北的脸彻底黑了。
他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快被这小子的蠢话给掀飞了。
张贵芬是个实心眼的,听董成飞这么一说,顿时深以为然。
她赶紧拉住唐薇薇的胳膊,一脸关切。
“哎呀,那可不能再熏着薇薇了。走走走,薇薇,嫂子陪你坐公交去!咱们不坐他的车!”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唐薇薇,又招呼了一声丈夫史红峰,几个人径直就朝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走去。
只留下陆战北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气得差点笑出声。
“董成飞!你小子给我等着!看我回去不练死你!”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句,猛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又“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车里的气压低得吓人。
后排座位上,萧砚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从喉咙里滚出几个字。
“注意个人卫生。”
“……”注意你大了个葫芦!
陆战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
他猛地回头,瞪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怒吼道:
“我他妈天天洗澡!干净着呢!萧砚辞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要不是为了你,老子用得着在这受这窝囊气?
萧砚辞没理他,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却透过后视镜,落在了远处站台的那个纤细身影上。
董成飞正殷勤地跟唐薇薇说着什么,眉飞色舞,逗得她身边那个叫张贵芬的女人笑个不停。
虽然唐薇薇没什么表情,但她没有躲开。
陆战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的火气瞬间被一股幸灾乐祸取代。
他眉梢一挑,故意阴阳怪气地开口。
“哟,我们的萧大团长现在倒是淡定得很啊。”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人家那只白天鹅,可是长了翅膀会飞的。”
他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说:
“今天扑棱一下,躲了你的车。明天扑棱一下,就跟着别的小子跑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旁边的史红峰听得一头雾水。
“飞?陆战北,你说什么飞啊?”
陆战北神秘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史,你不懂。这里面的水啊,深着呢。咱们萧团长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就是故意说给萧砚辞听的。
让你算计我!
让你拿我当枪使!
现在自己老婆快被别人拐跑了,看你还坐不坐得住!
果然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车里的温度又降了好几度。
萧砚辞握着打火机的手,骨节捏得泛白,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
公交车站台。
唐薇薇站在人群里,刻意和热情的董成飞保持着距离。
她看着站牌上的路线图,目光一顿。
其中有一站,赫然写着“邮电局”。
她手里的钱刚好够打电话。
找周叔叔处理那些遗产,趁大哥大嫂没回家收一下房子。
也可以给大哥大嫂一个教训。
唐薇薇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张贵芬,语气带着一丝商量。
“嫂子,我能……先去一趟邮电局吗?我想给家里打个长途电话,报个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