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没绷住，紧接着，压抑的笑声就像病毒一样传染开来。
大家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龚喜那句“生活不能自理的低能儿”，精准地把所有人的心里话给捅了出来。
就连之前对他不屑一顾的林玉琪，此刻也忍不住用异样的眼光多看了他两眼。
这家伙，嘴是真损，但也是真勇啊！
“你…你你……”张宝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指着龚喜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你敢骂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他旁边的油头男高天意脸色骤变，一个饿虎扑食想去捂张宝的嘴，可惜终究是慢了一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我爸是海鸟汽车的副总裁，找找关系干掉你……”
“小宝，你胡说什么呢？”张宝妈妈也厉声打断他，脸色有些难看。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卧槽，是那个小型车销量排名第一的海鸟汽车？”
“喷不了喷不了，这个真喷不了，正版富二代，惹不起！”
“我家正准备买一辆，找你买能打折吗？”
“喂，重点是他要找关系啊！”人群中，一个绝望的声音响起，“这次招聘一共就两个名额，现在太子爷内定一个，我们还争个屁啊！”
一句话，让刚才还笑得东倒西歪的吃瓜群众，瞬间笑不出来了。
作为还没有迈入社会的纯真大学生，许多人目前还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残酷。
人家是来体验生活的，你可是来讨生活的！
“万一再来个关系户，那我们还玩个毛线，给太子爷当伴读？”
“我们该不会是公子哥play的一环吧？”
“唉，我就知道，我是来凑数陪跑的。”
恐慌和绝望的情绪开始在考生中蔓延开来。
“相逢即是缘，两边都消消气。”高天意站出来打圆场，试图岔开话题。
“哼，接下来咱们走着瞧吧！”
张宝妈妈强行端起贵妇仪态，恶狠狠瞪着龚喜，仿佛要用目光在他身上钻个窟窿。
龚喜却压根没在怕的，反而冲她挑了挑眉，一副吊儿郎当的欠揍模样。
法治社会，你敢碰我一下，我高低得往地上一躺，讹你一辆海鸟顶配开开。
那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欠抽样，气得张宝妈胸膛剧烈起伏。
“参加实习面试的同学，跟我来。”
就在这时，一位戴着工牌的员工从星辉大楼走出，总算结束了这场闹剧。
……
星辉大厦的会议室，冷气开得像是在停尸间。
椭圆形的长桌，坐着十六名惴惴不安的考生。
在楼下的时候，有四个人觉得本次面试无望，为了跟张宝攀个关系，竟然主动投靠。
这无疑为本次面试又增添了许多变数。
考官共有四人，策划一组的赵主管是其中唯一的女性。
主考官汪经理向大家宣布了考试的规则和题目。
本次面试是无领导小组面试，要求为某柠檬汽水品牌设计一个Solgan，并构思一个三十秒的广告片方案。
Slogan是指一个简短的标语或句子，用来传达品牌的核心理念或者特点。
龚喜看到题目，差点笑出声。
某柠檬汽水品牌不就是雪碧吗？
在这个没有雪碧的平行世界里，这道题目对他来讲就是小意思。
唯一的变数，就是张宝和他那几个走狗会怎么作妖。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先来抛砖引玉吧。”大约五分钟过后，林玉琪率先起身发言。
在群面当中，大致可以分为“领导者”“记录者”“计时者”“点子王”“汇报者”等不同角色。
她为了获得更多表现机会，决定先发制人，争夺“领导者”这最重要的角色！
“各位，我建议我们先头脑风暴一下，确定好Slogan，再讨论方案……”
“急什么？”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宝收编的舔狗一号粗暴打断，“题目都没吃透呢，万一讨论偏题了怎么办？”
一句话，直接把她满腔的热情给怼回了冰冷的现实里。
林玉琪虽然慕强，但性格并不强势，脸皮也薄，被人当众一呛，气势全无，只好悻悻坐下。
角落里的龚喜压根没理会这些，从头到尾都在草稿纸上奋笔疾书，像个与世无争的局外人。
又过了五分钟，林玉琪鼓起勇气再次起身：“我想到的标语是‘清爽每一刻，活力每一天’。”
“这个标语不仅能体现汽水带来的爽感，还能够为我们的生活传递出积极的能量。”
几个面试考官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
能够在短时间内想出这样的标语，还是很有水平的。
然而，张宝的舔狗一号再次开炮：“太普通了，没有记忆点，更没有网感，我认为不怎么样。”
“我想到的Slogan是‘点燃冰爽，畅享自由’。”
另一位考生也抛出自己的想法，他认为他的标语更加朗朗上口，易于传播。
舔狗二号摇头反驳：“‘自由’这个词太大了，一瓶汽水撑不起来，显得虚假空洞。”
一时间，会议室仿佛成了批判大会，谁提出想法，谁就会被张宝的团队围攻。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打压所有竞争者，最后让张宝出来一锤定音，收割胜利的果实。
林玉琪作为目前的“领导者”试图控场，但在张宝舔狗集团的猛攻下节节败退。
“我插一嘴。”沉默半天的张宝，终于慢悠悠地开口了。
“大家想出的标语都很出色，贴合汽水饮料的特点，但是……”
张宝发言的时候林玉琪眉头紧皱如临大敌，她生怕张宝会跟她抢“领导者”。
但是目前听起来张宝似乎打算要做“记录者”“点子王”，这让林玉琪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们的标语都太长了，既不方便记忆也不方便传播。”
张宝胖脸一甩，拿出自己的白纸，上面赫然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柠檬熟了”
全场死寂。
“妙啊！”一秒后，舔狗三号拍案而起，激动地站了起来，“‘柠檬熟了’这四个大字，简短有力，朗朗上口，返璞归真，大道至简！这简直是深入骨髓的品牌洞察啊！”
舔狗四号不甘示弱，继续补充道：“没错，‘柠檬熟了’作为口语化表达，接地气，易于传播！”
“同时，熟了有一种丰收的喜悦，也能够引起消费者的情感共鸣，简直绝绝子！”
舔狗一二号疯狂点头，仿佛听到了什么旷世福音。
龚喜笔尖一顿，缓缓抬头，对这些舔狗肃然起敬。
好家伙，一句“柠檬熟了”，被你们舔出了境界，舔出了哲学，舔出了人类语言艺术的新巅峰啊！
不过他现在依旧稳坐钓鱼台，按兵不动。
他在寻找一个时机，一个能够一招制敌的时机。
在舔狗们惊为天人的彩虹屁中，林玉琪再也忍不住了。
“我反对！”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柠檬熟了’太过口语化，不适合作为标语，毫无品牌调性！”
“林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张宝阴阳怪气地开口，“我们这是做生意，不是搞艺术，要的是接地气，懂吗？别总想着出风头，要有团队精神！”
“对啊，要有团队精神！”
“张同学的点子好，简单粗暴有效果。”
张宝此刻已经露出胜利者的微笑，他现在大有接过“领导者”的意思。
林玉琪还是低估了张宝的野心。
“领导者”“记录者”“汇报者”“点子王”，这些角色张宝他全都要！
你们心里不都觉得我是关系户吗？
我要在群面上光明正大拿下第一名！
“讨论时间还有最后十分钟。”高天意此时化身“计时者”，为大家报时。
出乎所有人意料，同样出身名校的高天意不争不抢，跟张宝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她求助般地环顾四周，却只看到一张张或闪躲、或麻木、或幸灾乐祸的脸。
一个疑似的关系户，再加上被收买的同学，她的失败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她的肩膀无力的垮了下去，像是一只斗败了的白天鹅，被人拔光引以为傲的羽毛，只剩下狼狈与无助。
她看着张宝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充满绝望。
“好吧。”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轻得像梦呓，“虽然我对这个标语持保留意见……但为了团队，我…我决定放弃……”
“等等！”
一道平静却充满穿透力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劈开了这令人窒息的空气。
林玉琪猛地抬头，震惊地看向那个被她伤害过的龚喜。
只见他缓缓站了起来，将冰冷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张宝那张油腻的脸上。
“我觉得‘柠檬熟了’这个标语，不太好。”
张宝嗤笑一声，正想给龚喜扣“不团结”的帽子。
龚喜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继续说道：
“但是，如果能稍微改一下，我觉得就很完美了。”
然后，他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比如改成——”
“张宝，尼玛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