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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风穿过巷口,吹得林小满的衣角轻轻摆动。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手里拎着装有血袋的背包,思绪还停留在刚才殡仪馆的那一幕。那种被记忆撕裂的感觉,仿佛一根细针在脑海中反复穿刺,疼痛却无声无息。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老周正在柜台后擦拭玻璃瓶,听到门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藏着点什么。

“回来了。”他语气平淡,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

林小满意识到自己没有回答上一通电话里的承诺,但老周没提,只是递给她一杯热茶。

“你确定还要继续?”他问。

她接过茶杯,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我别无选择。”

老周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向仓库方向。他的背影有些佝偻,步伐缓慢,却透着一股决绝。

“进来吧。”他在门口停下,回头示意。

林小满跟了进去。仓库比外面冷一些,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铁锈味和陈旧纸张的气息。货架之间堆满了过期的零食和饮料,角落里放着一只老旧的木箱,箱盖已经有些脱漆。

老周蹲下身,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这是……”林小满皱眉。

“十年前的东西。”老周把本子递给她,“那时候我在‘星耀生物’当安保主管,亲眼见过很多事。”

林小满接过,指尖触到封面时,一阵莫名的寒意顺着掌心爬上手臂。她低头翻开第一页,字迹潦草却工整,记录着实验编号、日期、参与人员的名字——

她的目光扫过一个熟悉的名字:林建业。

是父亲。

“你父亲当年也是实验对象之一。”老周的声音低沉,“但他不是唯一的一个。”

林小满翻动着页面,发现日记中夹杂着一些照片复印件。她抽出一张,心跳猛然加快。

照片上站着八个人,七名儿童围在一名成年男子身边,背景是“星耀生物”的实验室大楼。那个男人穿着病号服,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坚定。

那是她的父亲。

“这些人……都是实验体?”她声音有些发颤。

“不完全是。”老周摇头,“他们被选中的理由各不相同。有的是因为基因特殊,有的是因为身体状况适合某种测试。你妹妹的血液过敏症,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林小满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你是说,小棠也被列入了名单?”

老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照片上的一个孩子:“这个男孩,后来死了。死法跟你昨天看到的赵姐一样——血液被抽干。”

林小满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实验?”她咬牙问道。

老周叹了口气:“基因修复液的临床试验。用人体做样本,提取特定基因片段,试图延长生命或者……制造某种‘完美人类’。”

林小满盯着那张照片,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人的手腕上,都有一道月牙形的印记。

和赵姐、父亲的一模一样。

“这疤……是标记吗?”她低声问。

“是注射痕迹。”老周说,“他们会在受试者体内植入一种微型芯片,用来追踪数据变化。疤痕的位置,就是芯片植入的地方。”

林小满心头一紧。她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写给她的信,信里提到过“不要让他们找到小棠”,当时她以为母亲是担心父亲失踪后的监护问题,现在看来……

“你知道我妈的事吗?”她直视老周的眼睛。

老周避开她的视线,缓缓点头:“我知道。她是第一个发现实验真相的人。”

林小满愣住了。

“你妈原本是医院的研究员,后来调到‘星耀生物’参与项目。她发现了实验的真实目的,偷偷复制了一份资料,准备举报。但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意外?”林小满冷笑一声,“你们总是这么说。”

老周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其实那天,她本来是要带你们一起走的。但她被人盯上了,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林小满意识到什么,呼吸变得急促:“你说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老周摇头,“但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很熟悉,但我一直想不起来是谁。”

林小满盯着他,眼神像刀锋一样锐利:“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老周闭上眼,眉头紧锁,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睛,声音沙哑:“是个女人。”

林小满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女人?”

“嗯。”老周点头,“我记得她说了一句话,至今都忘不了——‘实验不能停,代价必须有人承担。’”

林小满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这不是单纯的医学实验,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日记,继续翻动。随着一页页翻过去,越来越多的信息浮出水面。她看到了实验的具体流程、药物配方、甚至还有几名实验失败者的死亡报告。

她的手停在某一页上,上面写着一个名字:

“陈宏远”。

正是“星耀生物”的现任CEO。

“他就是主导这一切的人。”老周低声说,“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完美基因’的载体。你的父亲,是他最初的实验对象之一。”

林小满咬紧牙关,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我要找到他。”她低声说。

老周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不再只是一个旁观者。”她抬起头,眼神坚定,“我要让这一切结束。”

老周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如果你真要这么做,我陪你。”

林小满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平日里爱唠叨、总爱贪小便宜的老头,此刻竟让她生出几分敬意。

“谢谢你。”她轻声说。

老周笑了笑,转身从箱子里又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点帮助。里面有几张实验室的平面图,还有一些内部人员的联系方式。”

林小满接过,正要说什么,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林小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冷静而克制,“我是‘星耀生物’公关部的王助理。我们听说您最近在调查一些……不太该碰的事情。希望您能理智一点。”

林小满握紧手机,语气平静:“你们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对方顿了顿,“只是提醒。有些人,不该碰;有些事,不该查。否则……后果自负。”

电话挂断。

林小满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老周看着她,问:“谁?”

“他们知道我在查。”她低声说。

老周脸色变了变,随即拉上仓库的门:“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林小满收起手机,将日记小心地放进背包里。

“去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她回答。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动了桌上的纸张,其中一页缓缓飘落,露出一行字:

“实验对象编号08:林小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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