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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冷冷地反问。
“如果我不做准备。”
“今天是不是就要被你们强制打针,然后悄无声息地送进精神病院?”
“这样你们好名正言顺地霸占我的房子?”
李静还想狡辩:“妈,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闭嘴!”
我厉声喝断她,“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王律师也适时开口:
“陈浩先生,李静女士,我的当事人有权决定谁可以进入她的私人住宅。”
“如果你们强行闯入,我们可以报警处理。”
看着他们铁青着脸离开的背影,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王律师扶住了我:“阿姨,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对他表示感谢。
“王律师,今天多亏了您。”
“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律师说,“不过阿姨,恕我直言。”
“他们这次失败,下次可能会用更隐蔽的手段,尤其是针对叔叔。”
王律师的话,点醒了我。
是啊,我是重生回来的,神志清醒。
他们很难下手。
但老伴不一样。
他的认知能力在一天天退化,是他们最容易攻击的软肋。
上一世,他们就是利用老伴的病,让他走失,最终导致了悲剧。
我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送走王律师后,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我联系了一家专业的居家养老服务机构。
第二天,一个姓周的护工就上门了。
她四十多岁,看起来很干练,有丰富的照顾失智老人的经验。
我跟她签了合同,请她24小时住家,和我一起照顾老伴。
这笔开销不小,但我花得心安。
周姐来了之后,我的负担确实轻了很多。
她很专业,不仅把老伴的日常起居照顾得井井有条,还会用一些专业方法延缓他的病情。
更重要的是,家里多了一个人。
陈浩和李静再想上门耍花招,也得掂量掂量。
他们果然消停了一段时间。
我以为日子可以暂时平静下来,但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
半个月后的一天,我接到了法院的传票。
陈浩和李静,竟然把我告上了法庭。
诉讼请求是:要求法院判决我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并指定他,陈浩,作为我的监护人。
理由是,我挥霍家产,并且精神状态不稳定。
无法再管理自己的财产,也无法照顾好我的丈夫。
他们提交的“证据”。
就是那些被他们歪曲事实后,邻居们的证词,以及那次请假医生的“诊断记录”。
我拿着传票,气得手都在发抖。
他们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好,既然要对簿公堂,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6
开庭那天,陈浩和李静请了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律师。
他们俩坐在原告席上,一脸的痛心和无奈。
仿佛真的是为了我这个“糊涂”的母亲操碎了心。
一些被他们请来作证的邻居,也在旁听席上交头接耳。
我的心,平静如水。
王律师坐在我身边,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陈浩的律师首先发难。
他将我撕毁协议、准备捐赠家产、不让儿子儿媳进门等行为。
全部描述为“精神异常”的表现。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非常担心他母亲的状况。”
“一个正常的老人,怎么会做出要把唯一的儿子赶出家门,并将所有财产捐赠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呢?”
“我们有理由怀疑。”
“被告人张兰女士,在老伴患病和沉重的照料压力下,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
“不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
他说得情真意切,一些旁听的人已经开始对我指指点点。
轮到王律师发言。
他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先向法庭提交了第一份证据。
“法官大人,这是我当事人,张兰女士,近期在三甲医院做的全套精神健康评估报告。”
“报告明确指出,张兰女士思维清晰,逻辑正常,精神状态完全健康。”
陈浩的律师脸色微变。
王律师接着提交了第二份证据。
“这是张兰女士聘请的专业护工周女士签署的证词。”
“证词详细记录了张女士每天是如何无微不至地照顾丈夫。”
“她的生活规律,精神饱满,完全不像一个需要被监护的人。”
周姐也出庭作证。
她用朴实但有力的语言,讲述了我每天的生活。
“张阿姨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家属都有耐心,把陈叔照顾得干干净净。”
“每天都陪他说话,做他爱吃的。”
“说她精神有问题,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法庭里开始有了些不一样的声音。
最后,王律师放出了杀手锏。
他向法官申请,播放一段录音。
那是我在王律师的建议下,提前在家安装的录音设备录下的。
录音里,陈浩和李静的对话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法庭。
“这老太婆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再耗下去,万一她真把钱都捐了怎么办?”
“不行就想办法让她犯糊涂,让她签了字。”
“到时候送去养老院,眼不见心不烦。”
“上次那个假医生太不靠谱了。”
“下次得找个真医生,多给点钱,不怕他不听话…”
录音播放完毕,整个法庭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原告席上的陈浩和李静。
他们的脸,已经变成了死灰色。
“原告。”
法官的声音冰冷,“你对这段录音,有什么解释?”
陈浩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相,已经大白于天下。
7
法庭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
驳回原告所有诉讼请求。
并且,法官当庭对陈浩和李静的恶意诉讼行为,进行了严厉的训诫。
走出法院的时候,阳光正好。
我看到陈浩和李静被一群记者围住。
他们在闪光灯下狼狈不堪。
他们处心积虑想毁掉我的名誉,结果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场官司,通过媒体的报道,很快就传遍了全城。
他们成了不孝子的代名词。
工作单位对他们进行了处分,李静的社交圈子也彻底将她抛弃。
他们想要的体面生活,彻底毁了。
我以为,他们会就此收手。
可我忘了,狗急了是会跳墙的。
一天晚上,我安顿好老伴睡下,正准备休息。
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通过猫眼一看,是陈浩。
他一个人喝得醉醺醺的,满脸通红。
我没有开门。
他开始在外面发酒疯,一边砸门一边大吼。
“张兰!你开门!”
“你个老不死的!你毁了我!”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你凭什么不把钱给我?那是我的!我才是你儿子!”
周姐被惊醒了,紧张地问我怎么办。
“别怕,报警。”我冷静地说。
警察很快就来了,将撒酒疯的陈浩带走了。
邻居们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对着陈浩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我隔着门,听着他被警察带走时还在不停地咒骂,心里一片悲凉。
我生他养他,他却视我为仇人。
血缘,有时候真的是最可笑的东西。
第二天,李静找上门来。
她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脸上带着憔悴,眼睛红肿,看起来一夜没睡。
她一见到我,就跪下了。
“妈!我求求您!”
“您去跟警察说,原谅陈浩吧!”
“他昨天是喝多了胡说八道!”
“他要是留了案底,这辈子就完了!”
她哭得声泪俱下,不停地磕头。
“妈,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您看在您亲儿子的份上,放他一马吧!”
我看着她。
如果我没有重生,或许真的会心软。
可是,经历了上一世的绝望。
我知道,他们的眼泪和忏悔,一文不值。
他们的骨子里,只有自私和贪婪。
“李静,你起来吧。”
我淡淡地说,“路是他自己选的,后果也该他自己承担。”
“妈!”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您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狠心么?”我反问道。
“当你们找假医生,想把我关进精神病院的时候,你们狠不狠心?”
“当你们为了钱,把我告上法庭,想让我身败名裂的时候,你们狠不狠心?”
“当他昨天晚上像个疯子一样砸我的门,咒我死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我是他亲妈?”
李静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她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的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了。
8
陈浩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了十五天。
这对他的声誉,是毁灭性的打击。
从拘留所出来后,他像变了个人,沉默寡言,眼神阴郁。
他和李静的生活,也陷入了一团糟。
因为官司和拘留的事,陈浩被公司辞退了。
李静也因为受不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主动辞了职。
他们没有了收入来源,却还要承担高额的房贷和之前奢侈生活留下的信用卡账单。
他们开始频繁地争吵。
这些消息,都是王大妈她们在楼下聊天时,我无意中听到的。
我没有丝毫的同情。
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我按部就班地过着我的生活。
在王律师的帮助下,我把原来的大房子卖掉了。
卖房的钱,一部分用来支付老伴未来在专业护理机构的费用。
一部分用来在一家环境优美的养老社区,给自己买下了一个小套间。
剩下的钱,我全部投入了我设立的那个信托基金。
我立下了新的遗嘱:
在我去世后,信托基金里所有的剩余资产,将全部捐赠给阿尔茨海默病研究机构。
一分一毫,都不会留给陈浩。
搬家的那天,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我住了几十年的家。
这里有我和老伴年轻时的欢声笑语。
也有陈浩童年的成长印记。
但现在。
这里的一切,都只剩下了不堪的回忆。
我关上门,没有留恋。
新的生活,在等着我。
养老社区的环境非常好。
有花园,有活动中心,还有专业的医疗团队。
我把老伴也接了过来。
他住在配套的护理中心,离我的住处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我每天都会去看他,陪他晒太阳,给他讲过去的故事。
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
但偶尔,他会握住我的手,对我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
那一刻,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我的生活也变得丰富起来。
我参加了社区的书法班,老年合唱团,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我们一起聊天,一起旅游,一起享受着平静而充实的晚年。
我几乎已经忘了陈浩和李静。
直到有一天,我在社区门口,再次见到了他们。
他们看起来比上次更加落魄,穿着廉价的衣服,神情憔悴。
他们拦住了我的去路。
“妈。”
陈浩的声音沙哑,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们…没钱了。房子被银行收了。”
李静也低着头,小声说:
“妈,您就帮帮我们吧。”
“哪怕借我们一点钱周转一下也行。”
他们终于,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9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
“我为什么要帮你?”
陈浩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在他心里,大概觉得无论他做了什么,只要他开口。
我这个当妈的,就应该无条件地帮助他。
“我是你儿子啊!”他急切地说。
“儿子?”
我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觉得无比讽刺。
“也就现在,你一无所有了,又想起我是你妈了?”
陈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耻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李静拉了拉他的衣角,还想说什么。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她。
“你们走吧。”
“我没有钱给你们,一分都没有。”
“从你们递给我那份养老协议开始,我们母子之间的情分,就已经断了。”
“你们不是信奉丁克,信奉独立自由的人生吗?”
“那就靠你们自己去过吧。”
说完,我绕开他们,径直走进了社区大门。
保安拦住了想要跟进来的他们。
我没有回头。
我听到身后传来陈浩不甘的怒吼,和李静绝望的哭声。
但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实现了我的诺言。
他们失去了我这个母亲,也永远失去了他们觊觎的财产。
人财两空。
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我终于,从那段被血缘绑架的人生中,彻底解脱了出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而安宁。
老伴的身体状况虽然在不可逆地衰退。
但在护理中心的精心照料下,他没有痛苦,走得很安详。
我为他办了葬礼。
陈浩和李静没有来。
我听说,他们为了躲债,已经去了别的城市,靠打零工为生。
我安排将我和老伴的骨灰合葬。
墓碑上,我只刻了一句话:
爱是责任,而非交易。
处理完老伴的后事,我一个人去了趟云南。
我看到了湛蓝的洱海,登上了巍峨的玉龙雪山。
我看着那些美丽的风景,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开阔和自由。
上一世,我的人生在绝望中戛然而止。
这一世,我亲手改写了结局,为自己赢得了新生。
旅途中,我收到了王律师发来的邮件。
我捐赠的那笔钱,以我和老伴的名义成立的基金,已经成功资助了第一个阿尔茨海默病的前沿研究项目。
邮件里附了一张照片。
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他们脸上洋溢着充满希望的笑容。
我看着那张照片,也笑了。
我突然明白,真正的胜利,不是看着仇人坠入深渊。
而是转身之后,自己能走向更高更远的地方,并且,还能为这个世界,留下一点点光。
我的人生,曾经是一场被亲情绑架的悲剧。
但我没有认输。
我挣脱了枷锁,打赢了这场人性的战争。
最终,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关掉手机,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
我知道,属于我的,那个充满阳光和自由的新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