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和生点头:“简单来说是这样的。”
“厉害呀向哥，这种内部消息都知道。”
“不然怎么让你们缠着我问来问去。我跟你们讲这些，是让你们知己知彼，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方便我们以后的合作，别当八卦听完就没事儿了，也别让人家看出来你们知道什么。”
温尔雅还在低头烤肉。
“阿温，你今天都没怎么说话欸。”
尽管温尔雅一直通过眼神交流和其他人互动，以为这样就能参与其中又不显刻意，但周幸还是注意到她的反常。
“是啊温姐，你有不舒服吗。”陈元也关切地问。
大家的目光纷纷从向和生身上转移到温尔雅身上，有人帮忙分担注意力，向和生终于吃上了饭。
眼见一个两个都开始关心自己，温尔雅只能停止手里的动作出言解释。
“我挺好的，没有不舒服，就是饿了。你们聊的我都听着呢，把我想问的都问了。”
“温姐，你和范总认识吗，今天开会时他看你好几次，眼神就跟看熟人一样。”梁满说，她对很多小事非常敏锐。
“谁发言他就看谁吧，他不是问我那个游戏的事来着。”
“不太一样哦。别人讲话的时候他眼里全是认真，你讲话时他总是笑盈盈的。”
眼见梁满把话说到这里，温尔雅也只能承认说认识。
“以前在洛杉矶念书的时候他和我住同一个区，混了个脸熟。”温尔雅随口说道。
温尔雅本来没想着隐瞒，但仔细想来似乎也没必要解释那么明白。两家公司要合作那么久，如果大家知道两个人是前男女朋友，多少会引人注意，沟通起来也会有所顾忌，搞得每个人都尴尬，说不定还会沦为茶余饭后的八卦。再说了，当初说好分手就做陌生人的，自己这么说应该也不算错吧。
“这样啊，这个世界还真小。”吕嘉阳感慨道。
是啊，世界真小。
……
散场后，温尔雅还不想这么早回去，想着反正地铁已经停运了，索性一路溜达着消消食。市中心的灯光闪烁，老城区的薄夜朦胧，这些温尔雅也总看不腻。没走多久，几幢连片的建筑进入她的视野，3D大幕上正循环着《明月苍茫》的宣传片，她抬头，巨大的雪花图标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里，竟然是Winter公司的办公楼。
这个时间真是奇怪，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不出现时就会一直隐匿得很好，从来不会打扰你。但当某天突然跳出来一次，那么相关的一切就开始无征兆地频繁出现。
下班的人陆续走出来，温尔雅盯着他们看了几眼，鬼使神差试着找寻某个人的身影。
你在干嘛?为什么要在这傻乎乎地杵着?她顿时清醒过来并在心里质问自己。“不要对一个结束了关系的人过于关心，不要那么没出息。”
她得继续往前走了，得往前走了。
走出没几步，温尔雅累了，心累了，于是果断停下打车，她要快速离开这里。正当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时，一辆黑色奔驰已经停在了旁边。
她有所察觉地抬起头，车窗降下来，范西文正冲她笑得亲昵，一如当年。
奇怪的定律被再度验证，这么宽敞的马路，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我送你回家吧，温温。”
等候他的是一阵沉默。
“现在不好打车的，快上车。”他又说。
温尔雅低头看到手里屏幕上显示的“排队中”三个字，一时不耐烦干脆取消了订单。
尽管如此，她也不打算坐范西文的车。她重新看向范西文，却只是装作不熟，挤出一丝客气的微笑说:“谢谢范总，不用麻烦了。”
范西文见劝不动，直接解开安全带从车里下来，大步走到温尔雅面前，无所顾忌地扶着她的肩膀往车前推。
“一点都不麻烦，我心甘情愿的。这里不能停太久，快上车吧。”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温尔雅反应不及，她想说真的不用了，却已经被带着走了好几步。范西文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按着她的肩将人请到了车里，还生怕她会跑一样把安全带也帮着系好。
温尔雅剜他一眼，他却没看见似的关上车门向驾驶座走去。
窗外的街景开始往后退，温尔雅双臂环抱盯着前方。见范西文什么都不问就这么一直往前开，忍不住开口:“哎，不是，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范西文微微侧目，笑道:“老城区，柳泉巷21号，是不是?”
温尔雅着实没想到这家伙连自己住哪都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明明当初说好再见面就不是朋友的，为什么又以一副掌控全局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回来又是合作，又是打听自己的住处?想到这，温尔雅顿时恼了，她脸色阴沉，也不再假装不熟。
“变态吧，谁告诉你我家地址的?”
范西文倒是一脸委屈。“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为了关心你，我可是特意登门去问的贺教授。”
一句话把温尔雅吓得不轻。
“你去我姥姥家了?”
“是啊。”
“谁让你去的?她都不知道我跟你……”
“我跟你……怎么样？”
“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你没说漏嘴吧？”
“说漏嘴?温温，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很见不得人吗？”范西文失落难掩地问。
“你说是什么关系?”温尔雅反问。
车里的气压骤然降低，范西文不语，温尔雅却来劲了。
“我谈恋爱让人给踹了，这种事要我满世界去说吗?”
一提这事儿，范西文不免心虚。如果要他这个骄傲的人承认自己曾经做错过什么，恐怕分手是一件。
“对不起，温温。当年，我就是太……”
“差不多得了，当年是怎么一回事我心里有数。我倒想问问你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在美国待不下去了吗，怎么回来了？为什么找汉唐合作?为什么去找姥姥打听我的事?”
“好好好，听我给你解释。和汉唐合作是Winter当下发展的必然选择，我也是在和你们唐总明确了合作意向后才知道你也在汉唐的。”
范西文先粗略解释了几句，见温尔雅情绪在慢慢平复，于是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真的很高兴。后来我想在正式合作前见你一面，但联系不到你，就趁我妈去找贺教授时也跟了去。我说咱俩在洛杉矶相处的不错，这次回来想找你叙叙旧，她就把你的地址给我了。”
“相处的不错?”温尔雅真的要被气笑了。
“后来我就按照地址去找你，对面的大叔说你经常下班很晚，我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你。”
温尔雅知道自己还没敬业到为了工作彻夜不归的境界，看来那天是回姥姥家了。
“见我一面，有什么好见的?我不是说过吗，分手后能不见面最好，见了也当陌生人。”
“我想你了。”
此话一出，又是半晌沉默。
“什么意思?这种话，你对每个前女友都说吗？”
“温温，不要这样讲话好不好。我只在意你。”
温尔雅不禁阴阳怪气道:“哟，那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安卡。”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范西文不知道怎么解释，温尔雅也收敛起锋芒不再咄咄逼人。她本不想提安卡的，因为她比谁都知道那个女孩不是导致自己分手的原因。刚才只顾着过嘴瘾，还是冲动了。
只是吵了一会架，竟然很快就到家了。巷子窄，又堆着不少杂物，车只能停在外面。等车停稳，温尔雅道声谢，不等范西文开口，解开安全带就往车外走。范西文急忙追上去，跟在温尔雅后面。
“干什么？”
范西文依旧不去在意温尔雅的刻薄，“这都到家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一会吗？”
“我家很小，没空。”
“我不介意的。”
温尔雅还想拒绝，却看见邻居们都在巷口坐着聊天。众目睽睽之下，总不能骂人吧？她只好任由范西文跟着。
“姐姐你回来了!”开餐厅那对姐弟中的弟弟先看到了她，于是热情地呼喊。
“是小祥啊，对，我回来了。”温尔雅的情绪马上由阴转晴。
紧接着，大家都纷纷朝这边打招呼，她也一一回应。
“邱奶奶、武叔，赵大哥，你们都在呢，蚊子多不多啊？”
“还好还好。带朋友回来啦？”隔壁邱奶奶慈祥地笑着。
温尔雅转身看看范西文，即使不情愿也笑着附和:“是啊，一个朋友。”
范西文赶忙显摆起了自己。
“奶奶好，大家好，我是温温的朋友，以后会常来的，你们可以叫我小范。”
“哎，是那天晚上来找小温的那个小伙子吧？”
武叔仔细看了几眼，确认这个小伙子看起来眼熟。
“是我，您记性真好。”范西文连忙点头。
“小温呐，那天你不在，这个小伙子在门口等了你好久呢。”
温尔雅解释道:“是，武叔，我那天回家了。”
不能让这个家伙再这招摇了，她抓起范西文的袖口快步往巷子里面走，不想让这人和邻居们多说一句话，很快就穿过大家来到家门口。趁温尔雅松开他的袖子找钥匙开门，范西文趴在她耳边轻声打趣:“温温，你刚才说，我是你朋友。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温尔雅不语，只是推开门走进院子里，转身和他拉开距离。
“我说你这人有没有点边界感，凑那么近干什么？”
“温温，咱们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先牵的我啊。”
范西文说着伸出被温尔雅拽出褶皱的袖子，还想抬脚往里走。
温尔雅不再多费口舌，直接关上了大门，砰的一声把范西文隔到院墙之外，任凭他怎么好言好语都不开门。
多次呼唤无果，范西文也累了，他知道今天没办法坐下来好好聊，只好撂下一句还会再来就悻悻地离开。
巷子口，众人还在聊天。
“这么快就走了啊，小范?”
“噢，那什么，武叔，我突然想起家里有点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