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惊动的人。
这六个字,像是一块巨石,投入萧辰那刚刚平复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极致的凝重。
《狱龙九变》!
那部将他从地狱深渊拉回,并推上神坛的无上功法中,曾有过零星记载。
“先天灵脉,天地道体,神魔之基,亦是……万劫之源!”
这种体质,是无数隐世宗门、千年世家,梦寐以求的无上瑰宝!
一旦拥有,便意味着拥有了通往武道之巅的钥匙!
但同样,它也是一剂催命的剧毒!
对于那些觊觎者而言,得不到,便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
五年戎马,他踏过尸山血海,屹立于世界之巅,本以为已能为妻女撑起一片绝对安全的天空。
可现在……
女儿体内这提前苏醒的灵脉,就像是黑夜中,陡然升起的一轮血月!
将她的位置,彻底暴露在了那些潜藏于黑暗中的,饥渴的豺狼面前!
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与恐慌,几乎要冲垮萧辰的理智!
这感觉,他太熟悉了!
就像五年前,他被蒙上黑布,押入那座号称“人间地狱”的北境绝龙狱时一样!
无助!愤怒!
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思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拽回了那片永无天日的冰冷囚笼!
……
五年前。
北境绝龙狱,最深处的“死囚”监。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黑暗、潮湿,以及空气中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腐臭。
当时的萧辰,被挑断手筋脚筋,琵琶骨被铁链洞穿,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扔在这个角落里,等待着生命最后的流逝。
他听着自己的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感受着体温一点点变得冰冷。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时,一个疯疯癫癲,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老人,爬到了他的面前。
那老人,是这座监牢里唯一的“活物”,一个据说已经被关了六十年的老疯子。
他嘿嘿地笑着,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枯瘦如柴的手指,蘸着萧辰流淌在地上的血,在冰冷的墙壁上,画下了一幅幅扭曲而诡异的图案。
那不是画。
是字!
是用血写成的,一篇惊世骇俗的功法!
《狱龙九变》!
“小子,想报仇吗?想活着出去吗?”
“想,就学!”
“学不会,就死!”
“老夫的传承,不能断……”
老疯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毕生所学,烙印在了萧辰的脑海里,随后便溘然长逝。
从那天起,萧辰便成了新的疯子。
他忍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剧痛,按照墙上的功法,重新接续筋骨,淬炼肉身!
第一变,龙骨生!断骨重铸,痛不欲生!
第二变,龙筋长!经脉再续,烈火焚身!
第三变,龙鳞甲!铜皮铁骨,万蚁噬心!
……
每一次蜕变,都是一次向死而生!
他靠着对妻女的思念,靠着那滔天的恨意,硬生生地闯过了一重又一重鬼门关!
当他修成第九变,狱龙归海的那一天!
整座绝龙狱,地动山摇!
他一拳,轰开那扇由玄铁浇筑,厚达一米的牢门!
他一步,踏碎百名狱卒的兵刃与骨骼!
那一日,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那一日,被誉为不可撼动的北境绝龙狱,从地图上,被彻底抹去!
而他,也因此惊动华夏最高层,被授予“龙帅”之名,组建“天策殿”,镇压国运,荡平四海!
……
“呼——”
萧辰猛地睁开双眼,眼底的血色与疯狂,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比万年玄冰还要刺骨的冷静与森然!
过往的经历告诉他,恐慌和愤怒,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情绪。
只有力量!
只有绝对的,足以碾碎一切敌人的力量,才是守护家人的唯一屏障!
他必须要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让所有觊觎的目光,在触及他女儿之前,就化为飞灰!
“爸爸……妈妈……”
就在这时,病床上,一道软糯又带着些许虚弱的声音,轻轻响起。
萧辰和苏婉清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只见萌萌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已经缓缓睁开,虽然还有些迷茫,却清澈无比,再无之前的痛苦与死寂。
“萌萌!你醒了!”
苏婉清喜极而泣,扑到床边,紧紧握住女儿温热的小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怎么都止不住。
这短短几个小时,她仿佛从地狱到天堂,走了一个来回。
萧辰眼中的所有森然与凝重,在这一刻尽数融化。
他走上前,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额头,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女儿的苏醒,就是他对抗整个世界的,最强铠甲!
一家三口,沉浸在这失而复得的温馨之中。
而病房之外,气氛却截然不同。
萧辰的目光,越过妻女,落在了门口。
那里,马署长和王浩,还像两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
朱雀瞬间会意,那张美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冰冷的杀机。
“殿主,这种蝼蚁,不配脏了您的手。”
她拿出一部通体火红的特制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甚至没有半句废话,语气冷漠得如同在宣布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天策殿,朱雀。”
“江城市卫生署,马建国,其背后所有关系网,三十分钟内,处理干净。”
“另外,王家,王浩,查一下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家,一并处理。”
电话那头,只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字。
“是!”
挂断电话。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瘫在地上的马署长,在听到“天策殿”三个字时。
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整个人彻底瘫软,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死灰。
他完了。
他背后的靠山,也完了。
他们招惹的,根本不是人,而是行走在人间的……神!
萧辰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仿佛那只是两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轻轻打开了病房的门。
“哗啦——!”
门外,以刘福全为首的所有专家医生,全都像潮水般涌了进来!
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死死锁定在了心电监护仪上!
当看到上面那一条条代表着生命体征的曲线,不仅恢复正常,甚至比最健康的孩童还要平稳有力时。
所有人都疯了!
“我的天!这……这数据!完美!简直是医学教科书里最完美的数据!”
“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全都恢复了!这……这不科学啊!”
那个之前呵斥萧辰的金丝眼镜老专家,此刻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要精彩!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前,看着面色红润,呼吸平稳的萌萌,再看看仪器上那不可思议的数据。
“噗通!”
这位在江城医学界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双腿一软,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给萧辰跪下了!
他抱着萧辰的大腿,老泪纵横,语气激动得语无伦次。
“神迹!这他妈就是神迹啊!”
“萧先生!不!萧神医!请您收我为徒吧!我愿意倾尽所有,只求能学到您这通天医术的一点皮毛!”
他这一跪,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萧神医!收下我吧!”
“萧神医,您才是真正的在世华佗啊!”
一群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专家教授,此刻全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争先恐后地要拜师。
那场面,看得院长刘福全眼皮直跳。
“萧神医”之名,在这一刻,注定要传遍整个江城的上流圈层!
萧辰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他让朱雀处理好后续,自己则扶着心力交瘁的苏婉清,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经此一劫,苏婉清看着萧辰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再也没有了半分的怨恨与不解。
只剩下全然的信任,依赖,以及那份被深埋了五年的……爱意。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主动握住了萧辰那只宽厚有力的大手。
掌心相触的瞬间,一股暖流,从萧辰的手中,涌入她的心田。
这个男人,是她的天,是她的山,是她和女儿唯一的依靠!
温馨的气氛,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
然而。
“嗡——嗡——”
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是周福海打来的。
萧辰接通电话,还没开口。
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周福海无比焦急,甚至带着一丝惊恐的声音!
“萧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
“王家!是王家狗急跳墙!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攀上了省城的关系,联合了江城四大银行,同时对苏氏集团进行抽贷!”
“现在,公司所有的账户都被冻结了!资金链……马上就要断了!”
“最多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苏氏集团就要宣布破产了啊!”
王家?
又是这些不知死活的蝼蚁!
萧辰的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他握着苏婉清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对着电话那头,用一种平静到极点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告诉白虎。”
“我给他三小时。”
“我要江城,再无王家。”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丝毫的波澜。
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晚上吃什么一样的小事。
可那平静之下,所蕴含的,却是足以让整个江城天翻地覆的恐怖力量!
他转过头,看着一脸担忧的苏婉清,脸上那冰冷的杀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春风般的温柔。
“别担心,我们回家。”
“路上,顺便去看一场烟花。”
烟花?
苏婉清愣住了,美眸中充满了不解。
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