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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转眼过去已近一月。

陈然的腿伤早已痊愈,行动无碍。这期间,得益于《混元诀》的特性、黑山浓郁的土灵气、丹田内神秘黑白核桃的加速之效,再辅以父亲遗留的、专为精进练气修为炼制的丹药,他的修为可谓一日千里。丹田中那缕灵气日益壮大凝实,已然触及练气二层的门槛,只差临门一脚。

法力增长带来的最直观好处,便是对法器的操控愈发得心应手。那柄金锐剑与玄龟盾,已能驱使更长的时间,虽仍感吃力,却不似初时那般瞬息耗尽法力。

养魂木剑滋养神魂、壮大神识的奇效确实显著,但此物必须贴身携带方能起效。无奈之下,陈然寻了些结实的硬木和兽皮,亲手打造了一个不起眼的剑匣,将其背负身后,倒也不显突兀。

这半月间,他潜心研习《混元诀》中记载的低阶法术。其中最为实用的,当属“石肤术”与“石锥术”。

石肤术一经施展,周身皮肤便泛起一层岩石般的灰白光泽,坚韧程度陡增。陈然曾尝试运转此术,以青叶匕首在手臂上用力划割,结果只留下几道浅浅白痕。虽不敢断言能硬抗低阶法器的全力一击,但寻常刀剑兵刃,已难伤其根本。只是此术会持续消耗灵气,以他练气一层的微末法力,难以长久维持。

至于石锥术,其原理与火弹术、冰锥术等五行基础术法类似,乃是练气中后期乃至筑基修士斗法试探的常用手段。奈何陈然修为尚浅,施展此法不仅速度迟缓,所需法力更是海量,权衡之下,只得暂时搁置,留待日后。

那些符箓,此刻便成了弥补攻击手段匮乏的利器。只需注入一丝法力激发,便可瞬发火弹、冰箭、轻身、金刚护身等效果,速度远胜掐诀念咒。只是符箓用一张便少一张,皆是父亲苦心积攒,价值不菲,陈然自是珍惜异常,非紧要关头绝不动用。

心中将自身手段细细盘点一番,陈然缓缓睁眼,眸中精光隐现。他顺手将劈好的木柴捆扎结实,又在归途中以青叶匕首射杀了一只肥硕的獐子,这才步履轻快地朝黑土村走去。

刚至村口,便听得老李头家方向传来阵阵喧闹与笑声,喜气洋洋。

“怀上了!真的怀上了!”

“哈哈哈哈哈!苍天有眼,我老李家终于有后了!快十年了啊……多亏了仙师!多亏了仙师显灵啊!”老李头的声音洪亮激动,旱烟杆被他吸得滋滋作响,布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恭喜老李哥!这黑山庙的仙师,当真是活神仙下凡呐!”邻里的恭贺声此起彼伏。

陈然见徐婆婆和徐婶也在人群中观望,便凑了过去,低声问道:“婆婆,婶子,这是何喜事?方才说的仙师又是哪位高人?”

“然儿回来啦!哟,又打了这么大只獐子!”徐婆婆笑容满面地应着,眼角余光却似不经意地扫了徐婶一眼,“自从你来了,咱们家灶上就没断过肉腥,看来家里头啊,还真得有个顶事的男丁才成气候。”她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说的就是那黑山庙里的仙师!听说是从仙山福地下来布施恩泽的活神仙,约莫一个月前,就在咱黑山脚下立了座庙。只要心诚,拿着祖传的老物件儿,或是山里寻到的、瞧着有灵气的石头草木去供奉,仙师便有求必应!求财得财,求子得子!你看老李头家那媳妇,进门快十年肚子都没动静,这不,半个多月前,老李家把家里那头老黄牛都牵去庙里,虔心供奉了一整晚,回来没几天就怀上了!你说神不神?”她说着,目光又若有若无地飘向徐婶。

“竟有此事?果真神异。”陈然心中微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附和。

他割下一条肥美的獐子后腿,作为贺礼送予老李家,权当答谢老李头赶制拐杖的恩情。随后便与徐婶、徐婆婆一同归家。

“黑山仙师?袁师,您老怎么看?”归途中,陈然以神识悄然沟通养魂木剑。

“哼,还用想?”袁师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嘲讽与洞悉,“一月前,不就是你那挪移符引发异象之时?这所谓的黑山庙,十有八九便是那群邪修趁势立下的幌子!驱使凡俗之人替他们搜寻那所谓的‘灵物’,动静最小,也最不易惊动此地朝廷豢养的修士。庙里虚实未知,老夫劝你离那地方远点。若只是撞上练气期的小喽啰,老夫还能勉强替你遮掩气息。可万一有筑基期的邪修坐镇……小子,听我一句,跑!头也别回地跑!”

“晚辈明白,多谢袁师提点。”陈然心头一紧,沉声应道。

回到徐家小院,陈然帮着徐婶在灶房忙活。獐子肉被精心烹制成一大碗色泽红亮、香气四溢的红烧肉,剩下的三条腿则用粗盐仔细抹了,挂在院里通风处风干。

三人围坐桌旁,饭菜香气诱人,正要动筷,院外忽地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是阿海回来了!”徐婶与徐婆婆脸上同时绽开笑容。

“娘!娘子!好香的肉味儿!家里这是做什么好吃的了?”一个温润儒雅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儒衫、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走下马车,正是徐婶的丈夫、徐婆婆的儿子——徐海。

他目光落在陈然身上,带着几分探究:“这位小哥是……?”

“这是然儿!咱家这个月的肉食,可全仰仗他了!”徐婶笑着接过徐海手中的包裹,引他进门,“快进来,坐下慢慢说。”

一番介绍寒暄下来,徐海与陈然很快熟络。徐海是村里唯一在瓜洲城读过私塾、如今更在城中私塾担任教习的读书人,谈吐见识自非寻常村夫可比。陈然出身清溪镇豪族,自幼得名师教导,应对亦是得体从容。几番交谈下来,徐海便敏锐察觉到,眼前这少年绝非普通农家子弟。

“陈公子年纪虽轻,谈吐不凡,更兼一身好武艺,能猎得如此丰盛野味,这月余照顾家母与拙荆之恩,徐某感激不尽。”徐海拱手致谢,言辞恳切。

“徐叔言重了。”陈然连忙回礼,“若非徐婶当日搭救,晚辈恐怕早已葬身黑山兽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些许粗活野味,实在不值一提。”

“听拙荆言及,陈公子欲往青国投亲?”徐海关切地问道。

“正是。家中遭逢变故,本想举家迁往青国投奔舅父,怎料途中遭遇流寇洗劫……”陈然神色黯然,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出,“家中护卫拼死护我杀出重围,晚辈身受重伤,昏厥于黑山深处,幸得徐婶所救……唉,只恨幼时顽劣,未曾用心研习地理经史,如今竟是连方向也辨不清了。”他适时流露出懊恼与迷茫。

“陈公子不必过于自责。以公子这般年纪,能有如此见识谈吐,已是难得。”徐海宽慰道,随即眉头微蹙,“青国确是我赵国西邻。只是……瓜洲地处赵国极东,再往东去便是魏国疆域。公子所说的清溪镇,在青国腹地的南越洲,此地距之……怕有万里之遥。纵有车马代步,日夜兼程,亦需小半年光景方能抵达。”

“多谢徐叔指点迷津。如何前往暂且不论,能知晓方位,已是帮了大忙。”陈然诚挚道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日后数年,家母与拙荆,还要劳烦陈公子多加看顾了。”徐海郑重托付。

晚饭过后,陈然回到自己那间简陋却整洁的屋子,盘膝静坐,收敛心神,准备冲击练气二层。

就在他沉心入定之际,隔壁徐海夫妇房中的低语,却清晰地透过墙壁,落入他远超常人的耳中。

“那仙师灵验得很!老李家媳妇可是真真切切怀上了!我们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徐婆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人家仙师云游四方,指不定哪天就走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娘……仙师之事,真假难辨。况且,我和阿海……也未必就……”徐婶的声音透着犹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都摆在眼前了,还能有假?”徐婆婆语气拔高,“你看看人家陈公子,知书达理,勤快能干,你就真不想膝下也有这么一个好孩子?你赶紧怀上,日后孩子还能跟着陈公子学点本事傍身!”

“母亲,”徐海沉稳的声音插了进来,“仙家之事,孩儿以往亦是将信将疑。但孩儿在瓜洲城中,确实听闻有仙师坐镇府衙,守护一方安宁。这黑山庙的仙师,无论真假,为求子嗣,都值得一试。”

“听听!阿海都这么说了!”徐婆婆立刻接道,“就算是假的,不过损失一根山参。可万一是真的……那就是圆了我们老徐家十几年的梦啊!”

“可那山参……是阿海用辛苦一年的工钱,特意买来给您补身子的……”徐婶的声音低了下去。

“好了!”徐婆婆斩钉截铁,“只要能让我抱上孙子,少活几年又算什么?若是膝下无孙,就算长命百岁,老婆子我也快活不起来!你若真孝顺我这个婆婆,明晚就拿着那根山参,去黑山庙求子!就这么定了!都早些歇着吧!”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只余压抑的呼吸声。

“袁师,这邪修……真有令人凭空受孕的法术么?”陈然以神识发问,心中疑虑重重。

“哼,痴人说梦!”袁师嗤笑一声,语带不屑,“人族繁衍,乃阴阳相合之大道。若说能凭空令妇人受孕,无异于无中生有!此等逆天改命之术,纵有,也绝非这些藏头露尾的邪修所能掌握。”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说起这黑山……此地地脉,深处实则孕育着一颗至阴至邪的毒丹!虽有灵物镇压,但仍有丝丝缕缕毒灵气悄然逸散。此气无形无质,却专损男子肾水精元。故而黑山周遭村落,男子年过二十,生育之能便日渐衰微。也亏得此地闭塞,村民多早婚,十几岁便成家生子,才无人察觉其中蹊跷。而修士筑基之后,生育能力也会大大降低,唯有练气修士能以灵力抵抗此地毒灵力,仍有生育能力,这李家媳妇怀的到底是谁的血脉还有待商榷啊”。

“小子,你明日……莫不是想跟去?”袁师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直指陈然心思。

“徐婶于我有救命之恩,徐家待我至诚。她此去邪庙,吉凶难料,我岂能坐视不理?”陈然语气坚决。

“哼!好心性!好心性啊!”袁师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沧桑与嘲弄,“老夫当年亦是如此,心怀仁义,行事但求无愧。结果呢?落得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苟存于这木剑之中!小子,记住,好人不长命!这修真界,容不下太多善心!”他话锋一转,却又透出一丝无奈与理解,“罢了……老夫虽不赞成,却也不会拦你。有些路,有些劫,总要亲历方能悟透。今日老夫纵能劝住你,他日此事亦会化作心魔,阻你道途。只是……千万!千万做好万全准备!若那庙中真有筑基邪修坐镇……你我今日,怕就要共赴黄泉了!”

陈然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涌的心绪强行压下。不再多言,心神沉入丹田,全力运转《混元诀》。此刻唯有力量,才是应对明日未知凶险的唯一倚仗!

一夜无话。

翌日,当第一声嘹亮的鸡鸣刺破黎明前的黑暗,陈然盘坐的身躯微微一震,识海之中仿佛拨云见日,瞬间一片清明澄澈!院中悬挂风干的三条獐腿,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轻轻晃动的轨迹,竟被他敏锐的神识捕捉得纤毫毕现!丹田之内,那缕本命灵气猛地一涨,变得更为粗壮凝练,奔涌流转间,一股沛然之力充盈四肢百骸!

练气二层!

历时月余苦修,终在此刻水到渠成!

匆匆用过早饭,陈然按捺住心中突破的喜悦,急急赶往日日修炼的山坳。他要尽快熟悉新增的力量。法力与神识的增长,让他对金锐剑、玄龟盾等法器的操控明显更加圆转如意,威能亦随之提升了几分,虽未至质变,却也聊胜于无。

他照例砍伐木柴,又以青叶匕首精准射杀了两只野兔。返回村中,午饭后并未歇息,而是寻了处僻静所在,反复练习暗器投掷之法。这是高斌曾传授的凡俗武技,陈然习练时日尚短,本不算精通。然而此刻有法力加持,灵气附着于飞石之上,出手速度、力道、准头皆远超从前。

“以此法出其不意投掷符箓……或许能成一张保命的底牌。”陈然心中默默盘算着。

夜色,终于如浓墨般晕染开来。

万籁俱寂,只有虫鸣窸窣。徐婶揣着那根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山参,脚步轻缓又带着几分忐忑地出了院门,身影很快融入村外浓重的黑暗里。

陈然如同一道无声的影子,远远辍在其后,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袁师,有劳了。”

“放心。只要不是筑基修士刻意探查,无人能看破你的修为。”

两人一前一后,在崎岖的山路上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密林忽地豁开一片空地,一座孤零零的小庙突兀地矗立其中。庙门上方,一块歪斜的牌匾上,“黑山庙”三个漆金大字在黯淡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徐婶定了定神,上前轻轻叩响了庙门。

“吱呀——”

片刻后,庙门开启一条缝隙,一个身材矮小、面容精瘦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徐婶连忙低声说明来意,将手中的布包递了过去。那男子接过,掂量了一下,侧身让开一条道。徐婶迟疑一瞬,还是低头走了进去,庙门随即合拢。

就在庙门开启的刹那,陈然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探向那开门的矮小男子。

练气三层!

境界不高,尚在可控范围。

几乎是同时,袁师那带着一丝凝重却又隐含一丝如释重负的声音在陈然识海中响起:“庙内连同此人,共有三道气息。一个练气四层,一个练气六层。暂无筑基修士坐镇!”

陈然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微微松弛一丝。局面,尚在掌控之中。他屏息凝神,如同融入夜色的山石,静静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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