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她想了许多,前世为何自己抖如筛糠,就算自己紧张激动也不可能全身发抖不可遏。
除非有人动了手脚,前世她不在意这小小的玉台花盏,甚至还满怀期待凑近嗅了嗅。
可如今想来那日自己只接触了这玉台花盏,那纰漏便出在此。
只是不知皇后为何如此,安陵容把玩着剪刀,只听到咔嚓一声,她把一根金线剪断。
皇后想培养一个称手的工具,那自是得让工具吃点苦头,她才好慈悲为怀嘛。
想通透的安陵容很是激动地开口,“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还愣着干什么,我亲自把它拿进来。”
内室传来着急地脚步,宝娟终于硬气了一次,挺直腰板瞪着向阳,“你瞧,小主还是听劝的。
你这般不懂变通的迟早害了小主。”
她说完就要把玉台金盏递出去,眼瞧见那双纤纤玉手就要隔着帘子接过。
突然,那手收回去了,有些犹犹豫豫的模样,“可是方才我忙着梳洗居忘了出去迎接赏赐实在是大不敬!”
宝娟虽不知她为何扯到这事,举着玉台花盏还是耐心解释,“今日小主侍寝便是要改头换面,娘娘自是不会跟小主计较。”
她以为这般说了安陵容便会毫无顾虑接了,不曾想里间传来安陵容不可置信地声音,“不对啊,皇后娘娘赏赐是要我迎了,登记造册才可接过。
怎么今日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剪秋姑姑送来的吗?怎么都不提醒我。”
宝娟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安陵容就带了几分怒气和惶恐,“宝鹊,为何剪秋姑姑来了都不传话?”
宝鹊快速跪下来高声回答,“禀小主,剪秋姑姑未曾来过,江福海江公公也没来,要是这两人来奴婢怎么可能不叫您呢。”
安陵容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声音带了几分奇怪,“不对劲,皇后娘娘赏赐一向都是两位送来,就算不是两位都要登记造册,怎么今日毫无动静。
宝娟,你说,是谁送来的?怎么送来的?可有什么证明身份的物件?”
宝娟也跪在地上,有些慌乱,但很快镇静下来,“小主,是景仁宫的小公公送来的,奴婢见过他,他的确是在景仁宫当差。”
她以为这件事便过了,没想到安陵容越发害怕,声音还多了几句恐慌,“不可能啊,皇后娘娘送东西怎么可能派个不知名公公来。
难不成皇后娘娘瞧不起我这末等答应?”
宝娟着急地要开口解释,安陵容却没给她机会。
“不可能,皇后娘娘是多么慈悲为怀之人,对我一向关照,怎么可能这般,且皇后娘娘最重规矩,怎可能不登记造册,定是其他人存了心思。
想借皇后娘娘的手,挑拨我与皇后娘娘的关系,那这东西说不定大有乾坤呢,可留不得。”
宝娟想要否认,但是又不知从何否认,她总不能说皇后娘娘忘记登记造册了,这不是变相在反驳安陵容所说的皇后娘娘重规矩吗?
她只能跪下来,但依旧护着怀中的玉台金盏,只能干巴巴说一句,“小主,不太可能,这玉台金盏真是精巧,您出来看一眼?
那般精巧之物怎么可能是其他人弄的恶作剧,想是小主多心了”
安陵容挑眉,前世自己与甄嬛沈眉庄想处中那些小心思她为何不说自己多心,反倒是怕自己不多心。
如今倒是说多心了,多心两字从她嘴中出来倒是难得。
但她面上不显,思索良久,拉长了尾音,“你说的对,要是真是皇后娘娘送的可怎么办,我可不能怠慢了。
但这东西要是别人钻的空子又该如何,这样吧,宝娟,你好好举着这东西,恭敬地举着这东西。
去待客偏殿虔诚地举着这东西,皇后娘娘所赐,自是要好好给大家瞧瞧,不能藏在屋中独自欣赏,记住,定要恭敬虔诚。”
“小主,这不合适吧?”
“怎么?难不成你想让我亲自举着?又或者你敢保证这物件真是皇后娘娘所赐?
皇后娘娘那边我只认剪秋姑姑和江福海公公,要是真有事不是牵连皇后娘娘了吗?
这般处理既能表示我对皇后娘娘的敬意,又能护着皇后娘娘,两全其美。”
宝娟指尖攥紧衣角绞出褶皱,可却无话可说,小主一向胆小细心,这一旦让她觉得不对劲了,这东西自就不可能入内了。
宝娟只能退了一步,不再纠缠,“是,奴婢遵命。”
“等等,终归可能是皇后娘娘赐的,我给它磕个头以示尊敬。”说完就叩起手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于情于理她都很是尊敬,并且只是因为怯懦多忧多思,倒挑不出错处。
处理好一切之后,她还让霁晴守着,让她盯着宝娟是否浑身发抖。
今日正好试探她是不是她的人。
很快接安陵容的凤鸾春恩车到了,安陵容看着那凤鸾春恩车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今生不一样了。
但相同的是,依旧是被那锦被一卷送到养心殿,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羊羔一般任人宰割。
但她又不得不笑着面对,深宫中一向如此。
烛火摇曳,暖黄的光透过透过雕花窗棂,营造出神秘又暧昧的氛围,被子被掀开,安陵容含羞带怯地看着皇上。
眼尾蒙着层薄薄的水光,像是受惊的小鹿撞进猎网,慌乱中带着期许。
皇上笑着看着她,声音软了几分,“可害怕?”
安陵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陵容本来是害怕的,但是看到了皇上便不怕了。
只要皇上陪着,陵容就什么都不怕了。”说着耳尖泛起淡淡的粉。
皇上凑近一些,准备掀被子,却正好与安陵容四目相对,安陵容像只受惊的鸟般迅速低敛。
皇上有意逗她,“这般害羞待会可怎么办。”
却没想到安陵容双手主动环住他,眼神却不敢看他,“我,我,我不怕,我也不害羞!”声音软的似水却努力倔强。
皇上顺势搂着她的腰,顺着她,“好,不怕。”随后欺身而下。
安陵容很讨厌自己,前世的下意识动作已刻在脑中,她不想却无意识的迎合,讨好,这让她感觉自己与前世又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