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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破庙残破的门框勉强遮挡了内部的景象,但很快,里面就传来了赵昆最后一声极其短促凄厉的惨嚎。

随即是某种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便是一片死寂,只剩下一些令人牙酸的、湿漉漉的细微声响。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脚步声从庙内传出。

李乾踉跄地走了出来,他身上的锦袍溅满了暗红色的血迹,脸上、手上也沾染了不少。

他眼神有些发直,握着的匕首还在滴着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和一种大仇得报后略显虚脱的戾气。

李斯就站在庙外不远处,背对着破庙,听到动静,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完了?那就直接回吧。”

李乾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满身的血污,又回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庙门,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里…里面……不用收拾一下?”

李斯这才转过身,月光照在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他嗤笑一声:

“收拾?收拾给谁看?这荒郊野岭,野狗都不一定找得到。”

“他死了,谁知道是我们干的?难道你还要给他立个碑,写上‘永安侯李乾于此手刃奸夫’不成?”

“走吧,血迹明天就干了,这破地方没人来。”

李乾被儿子这番话噎得无言以对,看着李斯那副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般的平静,他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解脱。

他扔掉了那把沾血的匕首,用还算干净的内袖胡乱擦了擦脸和手,快步跟上了已经转身往城里方向走的李斯。

父子二人沉默地走了一段夜路,血腥味随着夜风渐渐散去。

良久,李乾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未散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家里……家里那个贱人,还有那个……奸种(指李赫),怎么办?”

李斯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仿佛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答案冰冷而决绝:

“这还用问?一杯毒酒,就下她当初想毒死我的那种,送她‘病逝’归西。”

“对外宣称侯夫人急症暴毙,也算是给她,给你这永安侯府,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森寒,没有丝毫犹豫:

“至于那个杂种李赫?我觉得,一起送去见他亲爹赵昆比较好。”

“免得留下后患,将来还要费心防备。”

“难道你还想养着奸夫的儿子,将来让他继承侯府,给你和赵昆烧纸吗?”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得李乾一个激灵,彻底打消了心底最后一丝不必要的软弱和顾虑。

夜色深沉,李斯与李乾父子二人悄无声息地返回永安侯府,身上仿佛还带着城外破庙的血腥与戾气。

刚踏入府门,一个穿着下人服饰、身材精干、眼神里带着几分机灵和忐忑的青年便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行礼,低声道:

“侯爷,二少爷,小的……小的刚才……”

他便是之前负责敲锣打鼓惊扰“奸夫淫妇”的那个下人。

李斯脚步未停,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表功:“你叫什么名字?”

那下人一愣,随即赶紧躬身回答:“回二少爷,小的叫赖忠。”

“赖忠?”李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好名字。明天开始,你不用干杂役了,就跟在我身边办事。”

赖忠瞬间愣住了,眼睛猛地睁大,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跟在主子身边贴身办事,那可是天大的提拔!

他反应过来后,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扑通一声跪下:

“谢二少爷赏识!谢二少爷!小的赖忠以后这条命就是二少爷的!定为二少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起来吧。正好,眼下有件小事交给你去办,也算考校一下你的忠心。”

赖忠立刻站起身,腰板挺得笔直,眼神灼灼:“请二少爷吩咐!”

李斯微微侧头,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冰冷:

“去大夫人院里,想办法把这包东西,”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极小的纸包,塞入赖忠手中,

“下到她的茶水或者汤羹里。做得干净利落点,别留下任何痕迹。”

赖忠接过那触手冰凉的小纸包,手心瞬间沁出冷汗,心脏狂跳。

他自然明白这里面是什么,也更清楚这事一旦败露是何等下场。

但他只是短暂地僵了一瞬,随即眼中闪过决绝,重重一点头:

“是!二少爷放心!小的明白该怎么做!”

说完,他紧紧攥着纸包,再次行了一礼,转身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廊道中,脚步轻捷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然。

待赖忠走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李乾才皱紧眉头,压低声音问道:

“斯儿,此事关系重大,交由一个刚刚提拔的下人去办……是否太过冒险?他能成吗?万一……”

李斯闻言,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侧头看向李乾,眼神里充满了讥诮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漠然:“成了,算他一功,以后便是我的心腹。失败了?”

他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天大地大,侯府你最大。最后不还是你永安侯一句话的事情?”

“无非是这世界上……悄无声息地少一个叫赖忠的下人罢了。有什么分别?”

李乾听得心头猛地一凛,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他看着儿子那平静无波的侧脸,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儿子骨子里的狠辣与无情,那是一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透这个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的儿子了。

他咽了口唾沫,干涩地问道:“那……今晚就动手?”似乎还想再拖延片刻。

李斯猛地扭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箭矢射向李乾,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多让她活一个时辰,都是你这个窝囊废对李家列祖列宗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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