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风沙更大了,赵珩站在雁门关的城楼上,手里捏着周明刚截获的密信。信纸是用桑皮纸做的,上面用匈奴文写着:“李大人放心,东线已设伏,赵珩若来,必让他有来无回。粮草之事,按原计划拖延即可。”
“原计划?”赵珩冷笑一声,将信纸递给林副将,“看来李嵩还没死心,想借匈奴的手除掉我。”
林副将看完信,拳头攥得咯咯响:“这老匹夫!属下愿带一队人马,回京把他抓来!”
“不可。”赵珩摇头,“现在回去,正中他下怀。我们要做的,是打一场胜仗,让陛下看清谁是忠臣,谁是奸佞。”他指着地图上的“黑风口”,“匈奴的主力在东线,粮草却藏在黑风口的山洞里。林副将,你带三千人,绕到黑风口,烧了他们的粮草。我带主力去东线,假装中计,引他们出来。”
林副将点头:“属下明白!只是……东线的伏兵太多,殿下要当心!”
“放心。”赵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有后招。”
三日后,东线战场烟尘滚滚。赵珩带着五千人马,果然被匈奴的三万伏兵团团围住。匈奴首领举着弯刀大笑:“赵珩,你中了我们的计!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赵珩勒住马,长枪直指前方:“是吗?那你们看看身后!”
匈奴士兵回头,只见黑风口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林副将的声音远远传来:“殿下,粮草已烧!匈奴崽子们,你们的后路断了!”
匈奴顿时大乱。赵珩趁机下令:“杀!”
长枪舞动,如银龙出海。赵珩一马当先,枪尖挑落匈奴首领的头盔,吓得他调转马头就跑。士兵们见主将勇猛,士气大振,跟着他左冲右突,竟把三万匈奴兵杀得丢盔弃甲。
打扫战场时,周明从匈奴首领的帐篷里搜出个锦盒,里面装着半枚玉印,印上刻着“户部之章”——竟是李嵩的私印!
“这老东西,竟把私印给了匈奴人当信物!”周明气得发抖。
赵珩拿起玉印,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裂痕:“这是铁证。周明,你亲自把这玉印和密信送回京城,交给清辞。告诉她,我在边关很好,让她……多保重。”
周明看着他眼底的担忧,用力点头:“殿下放心,属下就是拼了命,也会把东西送到!”
夜色降临时,周明带着几名亲兵,骑着快马往京城赶。赵珩站在城楼上,望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忽然觉得心口空荡荡的——他好像闻到了清晖殿的海棠香,又好像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周明抵达京城时,已是三日后的深夜。他没敢从城门进,而是绕到相府的后墙,用暗号敲了三下。老管家打开门,见他一身尘土,眼睛熬得通红,连忙把他拉进去。
“周护卫,你可算来了!”老管家急道,“小主这几日病得厉害,太医都查不出是什么病,只说……只说像是中了毒!”
周明心头一紧:“人在哪?我有要紧事找她!”
清晖殿的灯还亮着。沈清辞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得像纸,见周明进来,挣扎着要坐起来:“周明?你来了,赵珩他……”
“殿下安好,打了场大胜仗!”周明把玉印和密信递过去,“这是李嵩通敌的铁证!殿下说,让您务必保重!”
沈清辞接过玉印,指尖触到冰凉的玉石,忽然一阵咳嗽,呕出一口黑血。画春吓得连忙递上帕子:“小主!”
周明这才看到她帕子上的血,眼睛都红了:“小主,您这是……”
“没事。”沈清辞擦了擦嘴,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李嵩和淑妃下的毒,叫腐心草。不过他们没想到,我早有防备,每日的药都倒了,只是这毒太霸道,还是沾了些。”她把玉印塞进枕下,“周明,你连夜去相府,让我父亲明日早朝,就用这玉印参李嵩!”
“那您的毒……”
“我死不了。”沈清辞笑了笑,眼中却带着决绝,“等扳倒李嵩,我自然有解药。”
周明知道她性子倔强,只好点头:“属下这就去!”
他刚走,阿丑就从外面进来了,手里端着碗参汤:“沈小主,先生说喝了这个有力气。”
沈清辞看着他,忽然道:“阿丑,你娘临死前,是不是还跟你说过别的?比如,当年苏废妃的宫里,除了淑妃,还有谁去过?”
阿丑的手猛地一抖,参汤洒了些在地上:“没……没有,我娘只说过淑妃娘娘。”
沈清辞没再追问,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神渐渐冷了。刚才他端参汤进来时,袖口露出的银线,比上次更长了——那线的末端,还沾着一点黑色的粉末,跟腐心草的粉末一模一样。
画春端着空药碗进来,低声道:“小主,那婆子招了,说是李嵩让她下的毒,还说……阿丑公子曾找过她,问她毒药够不够厉害。”
沈清辞闭上眼,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原想给这孩子一个机会,没想到他竟被淑妃收买,反过来害自己。或许,这宫里的人,本就没有谁是干净的。
“把那婆子拉下去,好好看着。”沈清辞睁开眼,声音平静得可怕,“明日早朝,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