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太快了,快到顾叙白还没有任何感受就分开了。
什么冰凉的触感,柔软香甜的味道,他通通没有感受到,只像羽毛扫过了嘴角,非要说什么感觉,那就是有点痒。
而且因为她那句学长,生生浇灭了这本是让人气血翻涌的欲火。
想追过去告诉她自己是谁,想惩罚她的大胆,想重新感受她的嘴唇。
可哪里还有这个机会,那狡猾小狐狸已经紧紧将门关上,随后还传来门反锁的声音。
顾叙白那口气不上不下被卡在喉咙里,难受的很,竟然从牙缝里挤出个笑容。
这个女人,这个可恶的女人。
而门内的温念卿,哪里还有刚刚的倦意和迷离,她眼神完全是和平时一样的清明,甚至还泛着冷。
她没再管被他亲过并叫错名字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径直倒在沙发上,摩挲着腿上的伤处。
躺够了才慢条斯理的洗澡睡觉,不知道门外的人什么时候走的,甚至没去门边看过。
酒精倒是催眠,她这一夜睡得很香甜。
她自认为做得很好,行动圆满,甚至觉得今晚过后顾叙白会主动过来纠缠。
但接下来的几天,是令人不安的平静。
不仅顾叙白毫无消息,就连何依木都再没发信息过来。
专用手机的顾沉舟她打过几通电话,她简单应付,只把需要的和他一一列出,没有回应他语气里溢出的思念。
没人打扰,温念卿倒不急,一如既往的过自己的,买菜,做饭,乐在其中。
要说这几天唯一的异常,就是有个医生每天准时上门给她看伤。
温念卿知道,顾叙白这样的男人,被她耍了一通,纠缠的内容大概会是让她知道自己亲的是谁,不会是担心她的伤。
所以这是何依木的手笔。
她很配合的换了腿上的药,没追问医生的来处,就只是乖乖配合。
第四天晚上,她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时,家里果然来了客人。
温念卿十分淡定地将那双被她赋予男主人意义的拖鞋递到了何依木脚边。
何依木看了看拖鞋,又看了看她。
他眼神中有不解,还有惊喜和雀跃。
“念卿,抱歉。这几天有点忙,今天处理完事情,就来找你了。”
他眼下的乌青和周身的疲惫证明他不是在说谎,不过温念卿也知道,他一定是去调查了她的一些事。
甚至她这几天的动作,他也了如指掌。
“没关系,我也宅了几天。”
何依木脸上的歉意不像是装出来的,刚坐下就想要检查她的伤口。
温念卿将裤腿挽起来给他看:“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感觉到你关心我就是了。
我很配合那个医生的,现在伤口已经完全没事了。”
伤口已经结痂,看形状大抵是会留疤的。
何依木一直低头看着她伤处,长久的沉默让房间里落针可闻。
良久后,还是何依木打破沉寂:“你是母亲的人。”
短短一句话,是他对她身份的宣判。
温念卿没来由的感觉脊背发凉。
三天,够他将一个人的底细查到透明。
她那样干净的身份,他知道,却还是怀疑。
顾沉舟果然说的没错,她要面对的每一个人,都是千年的狐狸。
如果盲目自信,单纯的以为一切还在掌控之中,这场游戏怕是早已经出局。
幸好他宣判错误,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不是。”
温念卿眼睫轻颤,眼尾带着失落的弧度。
何依木的境地,不是秘密,所以她也不用扭捏的问询他为什么怀疑自己,只需要做出回应。
“温念卿…”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全名,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动。
“我不怕你是母亲选中给我共度余生的人,只是怕你并不愿意,却委屈自己接近我。”
他情绪里还带着的怜爱,证明他说的有多真心。
温念卿倒是意外。
本以为是他势在必行的拆穿,怎么一下子演变成了类似于缴械投降的真诚。
是真情流露,还是更大的试探?
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对不起学长,我的确对你有隐瞒。
其实我回国前,调查过你。
我并不是回来后才知道你是叶家人。”
她缓缓开口,声音绵柔。
“我知道你在叶家表面光鲜亮丽,其实生活的很辛苦。
但是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再水深火热的生活,和你在一起的话,都显得没什么了。”
听到这里,何依木已经从某种莫名的悲伤和不甘中挣脱。
“我总觉得我们是同类,同类就该抱团取暖不是吗?”
她说的同类很好理解,同样没有父母,寄人篱下,再多的爱包裹也控制不住拘谨,客气。
“你养父母,对你不好吗?”
“没有,他们是爸爸妈妈的好朋友,又没有小孩,所以很关心我。
是我,总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她神色间尽是不愿回忆,悲伤又痛苦。
“他们关心照顾我,一年前却和我父母一样意外离世,让我觉得我就是个不幸的人。”
这些信息,在何依木这里不是秘密,他早已经知晓。
正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她是会被母亲为他选中的人。
“你不是,不要胡说。
对不起念念,我…”
他叫她念念,这样亲昵,配上语气里含着被克制住克制住的欲念。
刚刚明明还试探,怀疑,此刻却是妥协般的臣服。
他的话哽在喉咙里,整个人都泛起几分苦涩。
和她相处的那两年,她整个人明媚耀眼,分开后再相见,在他眼里她依然没变。
他竟没读出她刻意压制的伤心和痛苦。
她柔弱,破碎,却又孤身一人挺过了许多昏暗的时光。
没有早点发现喜欢的人深陷泥泞,他很不称职。
温念卿看着他眼尾泛红,却笑了,双手环上他的颈,像是蟒蛇捕捉到猎物般缠绕。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已经贴近。
脸埋在他颈窝,发丝在他脸颊剐蹭,有些痒意,像是羽毛拂过他被刻意禁锢的心。
“不用道歉,都过去了。”
颈肩的阻碍让她的声音闷闷的,说话的时候呼吸打在他锁骨上,嘴唇随着张合扫过肌肤,像亲吻。
何依木却眼神坚定下来,在她耳边说:“如果我可以当你的后盾,你不用躲着谁,可以名正言顺离开任何人,不用受人桎梏做你不想做的事,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