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坠落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但或许我妈说的是对的。
像我这种祸害，没那么容易死。
我竟然被楼下的伸缩衣架给接住了。
但外婆险些被吓出心脏病。
她赶紧把我送去了医院。
听到医生说我真是命大，只是摔断了几根骨头而已，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外婆回家找妈妈理论。
却见我妈倒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嘴里还说着就应该掐死我之类的话。
“你们俩啊，真是上辈子的仇人。”
外婆愁得头发都白了。
生拉硬拽，还是把我妈带进了病房里想让她照顾我。
她连半个眼神都懒得分给我。
而我睁着眼睛麻木地看着天花板。
我知道，她一定恨死我了。
我的出生毁了她一次，当年外婆出事也是因为我，现在我又毁了她的将来。
对她来说，我是世上最恶心的累赘。
我应该去死的。
这样，她们就再也不会被我拖累了。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外婆就回家给我炖汤补身子去了。
她一走，我妈也跟着走了。
我忍着痛拔掉输液管，偷偷地溜出了病房，每走一步脸色就惨白一点。
可我没有停下来。
一步步地爬上了医院天台。
站上去的那一刻，我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
然后——
一跃而下。
就在腾空的瞬间。
一只手忽然从后面将我揪住了我的衣领，硬生生将我拎了起来。
男人严厉责怪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你是谁家的小孩子怎么跑到这里了？”
“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你家大人在哪儿，我带你回去找人。”
我麻木地看着他。
脑子里满满当当的只剩下一句话：我又没死成。
……可是我不想再当祸害了。
我活在世上，只会让我妈还有外婆感到痛苦，我流着肮脏的血，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我妈说的对，死才是我最好的结局。
我不能再拖累她们了。
想到这儿，我的眼睛终于有了些光彩。
猛地剧烈挣扎起来。
“……放开我，让我去死，像我这种人就该死的。”
我满脸都是冰凉的泪水。
我拼命地划动四肢，想要拜托这个男人。
男人皱起了眉，往后退了几步。
眼看天台离得越来越远，我急得眼眶通红，眼泪糊满了脸，哽咽着哭出了声来。
“小小年纪说什么死不死的，这话你都是听谁说的？”
“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你的家长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
男人眉头拧得死紧。
他也不嫌弃手里的孩子脏手，直接抱进怀里就离开了天台。
离开之后，他就直接把我带去了护士站。
很轻松地就要到了我的信息。
回到病房走廊的时候。
门口的椅子上只坐着我妈一个人。
男人低下头看着我，用手指着她问道：
“那个人是你妈妈吗？”
听见妈妈两字，我下意识抬头看去。
刚想点头，却忽然想起我妈之前说的那些话，摇了摇头，沉默下来。
这副反应落在男人眼里就是默认。
他直接走过去，冷声道：
“你这个家长是怎么当的？”
“你知不知道刚才如果不是我，你女儿一个人跑到天台差点就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