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上海外滩的霓虹灯在苏州河面上碎成一片片光斑，像是无数只眼睛在窥视河底的秘密。林绾坐在她的私人实验室里，玻璃墙外是无人驾驶的游艇划过水面，带起一阵阵低沉的波纹。她面前的调香台上摆放着一排透明试管，里面盛着她最新研发的香水——“禁忌之吻”。这是一款以人类情欲为灵感的实验性作品，试图通过化学分子捕捉爱与死的交界处那短暂的颤栗。
她戴上乳胶手套，手指轻轻拈起一枚试香纸，蘸了点瓶中的淡金色液体。那液体在空气中挥发时，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甜腻，像极了雨后腐烂的花瓣，又夹杂着一丝金属般的血腥味。林绾皱了皱眉，将试香纸凑到鼻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的嗅觉神经被瞬间点燃，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赤裸的皮肤，汗水与鲜血交织，耳边仿佛有人在低语——“你锁骨凹陷处的弧度…正好盛放我的骨灰。”
她猛地睁开眼，试香纸从指间滑落，掉在调香台上。那张纸竟然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缓缓晕开，沿着纸面纹理形成一条弯曲的航道。林绾的心跳骤然加速，她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内侧不知何时也浮现出一道细小的血色纹路，像一条微缩的河流，蜿蜒指向她的脉搏。
“AI，分析这批原料的成分。”她强压住心底的慌乱，对着实验室中央的智能系统下令。那是一台由xAI技术支持的调香辅助AI，外形像一颗悬浮的金属球，表面镶嵌着无数微型传感器。此刻，它发出低沉的嗡鸣，蓝光扫过试香纸，随后投射出一串数据。
“原料批次编号：QH-0313。成分分析：玫瑰精油、麝香提取物、未知生物分子，匹配度99.87%……警告，检测到异常DNA序列，与三年前秦淮河‘天欲号’游轮死者样本一致。”
林绾的瞳孔猛地一缩。三年前的“天欲号”游轮案是上海刑侦史上的一块疤。那艘奢华游轮在秦淮河上举办了一场声色犬马的情欲派对，结果却以集体情杀告终，47名乘客无一幸免，死状诡异——他们的皮肤上都刻满了血色符号，像是某种仪式留下的印记。案件至今未破，所有线索都沉入了河底。
“不可能，”林绾喃喃自语，“这批原料是我亲自从黑市采购的，怎么会……”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通风口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像是指甲刮过金属的刺耳回响。紧接着，一股浓烈的香气从通风管中涌出，瞬间填满整个房间。那味道不再是她调制的“禁忌之吻”，而是一种更原始、更致命的气息——像是从腐烂的尸体上剥下的皮肤，混合着情欲分泌物的腥甜。
林绾捂住鼻子，后退一步，却发现脚下的地板开始微微震颤。调香台上的试香纸已经完全被暗红色液体浸透，纸面上的“血航道”竟然开始流动，像一条活的河流，缓缓爬向她的手指。她猛地甩手，那张纸却像有了生命般贴在她的皮肤上，渗出的温热液体顺着手腕流向她的锁骨。
“AI，关闭通风系统！”她喊道，但金属球只是发出刺耳的杂音，投影屏上跳出一行猩红的文字：“你锁骨凹陷处的弧度…正好盛放我的骨灰。”
午夜十二点，实验室的灯光骤然熄灭，只剩AI系统的蓝光幽幽闪烁。林绾抓起手机想报警，却发现屏幕上全是乱码，唯一的信号来源是一条未读短信，发件人显示为“天欲号”。她颤抖着点开，里面只有一句话：“今晚，你将嗅到我的死亡。”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穿着黑色风衣，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提着一台便携式嗅探仪。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宇间带着一股掩不住的戾气。
“林绾，调香师？”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喉咙里碾碎了无数秘密，“我是刑警队长唐峥。苏州河底刚打捞出一个青铜罗盘，上面刻着1001个情爱符号。你是第一个接触它的人，现在它在你手里，对吗？”
林绾愣住了。她根本没见过什么青铜罗盘，但唐峥的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割在她脸上。他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盯着那道血色纹路，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航道图已经开始了。”
“什么航道图？你在说什么？”林绾试图挣脱，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手指几乎嵌进她的皮肤。
唐峥没有回答，而是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扔在调香台上。那是一具女尸的照片，赤裸的身体上布满了血色符号，锁骨处有一个明显的凹陷，像是被人用刀挖出一个浅坑。照片角落标注着时间：2022年3月21日，秦淮河“天欲号”案发当晚。
“她叫林瑶，三年前失踪的受害者之一，”唐峥的眼神冷得像冰，“也是你二十年前被拐卖的妹妹。她的体香，和你今晚调的这瓶‘禁忌之吻’，一模一样。”
林绾的呼吸停滞了。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妹妹，但二十年前的一场绑架案让她们天各一方。她从没想过，那个失踪的妹妹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以一具尸体，以一瓶香水。
“你疯了，”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根本不认识她，也没见过什么罗盘。”
唐峥冷笑一声，俯身凑近她的脸，鼻尖几乎碰到她的皮肤。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嗅到了什么，然后低声说：“那为什么你的锁骨也在渗血？”
林绾低头一看，果然，她的锁骨处不知何时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沿着皮肤滑落，滴在试香纸上。那张纸立刻燃起一团暗红色的火光，烧出一个扭曲的符号——一个唇印。
实验室的温度开始上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暖意，恒定在36.8℃，像是人体宫腔的温度。林绾的旗袍下摆被汗水浸透，她感到一股热流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爬向后背。唐峥退后一步，盯着她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脱掉你的衣服，”他突然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需要检查你的皮肤。”
“你说什么？”林绾瞪着他，怒火几乎要烧穿她的理智。
“别装傻，”唐峥从嗅探仪里抽出一根细长的探针，尖端闪着寒光，“青铜罗盘的持有者都会在皮肤上留下痕迹。三年前，我在‘天欲号’上见过这种血色航道图。现在，它在你身上复现了。”
林绾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这个男人不是在开玩笑，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她缓缓解开旗袍的盘扣，布料滑落，露出肩膀和锁骨。唐峥的目光在她皮肤上游走，最终停在她的后背。
“88个唇印，”他低声说，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脊椎，“正在融化，像蜡一样滴进你的血肉。”
林绾感到一阵刺痛，她扭头看向实验室的玻璃墙。墙面反射出她的背影，果然，那里浮现出88个血红色的唇印，每个唇印都在缓缓融化，像是被高温炙烤的蜡烛。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又响起了那句低语：“你锁骨凹陷处的弧度…正好盛放我的骨灰。”
唐峥抓住她的手臂，将嗅探仪贴近她的皮肤。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跳出一行数据：“匹配度99%。警告：实验舱将在60秒后释放氰化物。”
“跑！”唐峥一把拉起她，冲向实验室的出口。但就在他们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林绾的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一条完整的血色航道图已经从她的皮肤上浮现出来，指向苏州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