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听着雨噼里啪啦敲在车身上。
意外的好听。
以前,没失去视力时,她可从来没这么仔细的听过雨声。
看来,瞎了也有好处。
她不是个自怨自艾的人,更何况,肿瘤是良性的。
母亲留给她的钱,足够手术费和后期治疗。
生重病了,还有治好的机会和能力,她相信是母亲在天上护佑了她。
她现在就是养好身体,准备着手术。
具体手术方案,主治医生和脑科专家们,还在研究呢。
不过,把这场病当成母亲的警示也好。
在选择人生伴侣上,不要眼盲心瞎。
有些坏事,换一个角度看,就是好事了。
辞伯川带着一身湿气回到车上。
一只手提了一箱奶,一只手提了一大袋零食。
他从零食袋里拿出一盒老北京酸奶,递给副驾的阮糖,“给,你想要的酸奶。”
然后,把零食袋塞到后排去。
辞伯川一转身,旁边戳来一勺酸奶,直接戳在他的脸上。
“哦,不好意思。”阮糖举举勺子,又把勺子戳到前面去,“先给你吃一口。”
辞伯川顿了一下,抬起手,本想抓住她的手,把勺子放进嘴里的。又把手放下了。
“我不吃酸奶,你吃。”
间接接吻这种事,算不算趁机占她便宜?
他发动车子,把车子开出去。
阮糖把勺子收回,放进嘴里,却吃了一嘴空气。
勺子里的酸奶呢?
“酸奶掉了。”辞伯川又把车停下,抽了一张纸,从她膝盖上捏走掉落的酸奶。
他打开车子双闪,“等你吃完,我再开车。”
“哦。”
阮糖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酸奶。
“慢点吃。”辞伯川提醒。
阮糖陶醉在美味中,“啊,下雨天和酸奶,配一脸啊。”
辞伯川托着驾驶盘,打量她。
完全在她脸上见不到病人的萎靡,还很天真阳光。
当享受时则享受。
她是个享受当下的人。
辞伯川拿出手帕,帮她擦擦上嘴唇旁边的酸奶。
“是跟小朋友学的吗?吃东西爱往脸上吃?”
阮糖被他逗笑了。
“跟只小花猫一样。”要是弟弟的话,会加一句这个吧。
辞伯川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阮糖把手机链举到他面前,“是不是像这样?”
她手机链吊坠,就是一只可爱的小花猫。
辞伯川拿走她的手机,居然没有锁屏密码。
他把她的紧急联系人电话,改成他的。
她需要帮忙时,对着手机喊出,“小布,小布,打电话给紧急联系人。”
他就能接到电话。
身在外地的辞归野,赶不到。
他把手机关上,还给她,“这只小花猫,挺可爱。”
阮糖从手提包侧袋里,摸索出另一只小花猫,
“它是情侣猫,昨天刚收到的快递,还有一只,你要挂吗?”
辞伯川犹豫着。
阮糖把小花猫收回去,“那我留着送外婆。”
辞伯川从她手心拿走,“要。”
然后,当场直接挂在自己手机上。
回到家,辞伯川把东西归置好,煮了两碗鸡蛋面。
吃完面,辞伯川提出这段时间留下来照顾她。
也就是同居请求。
阮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这个二居室的房子,是老式小高层学区房,六十几平,妈妈生前买给她的。
两个卧室门对门,卫生间在中间。
卧室和厨房在另一边,结构简单。
阮糖熟悉家具位置,有些简单活动,她慢慢摸索着也能完成。
洗完澡,回卧室躺下,她听到辞伯川在门口说:“我不会关卧室门,有事喊我。”
阮糖应了一声,又听到他说:“晚安。”
她也道了声“晚安”。
她习惯性的伸手去关台灯,又想起,自己瞎了,根本就没开台灯。
于是,又把手收了回来。
“也好,还挺省电呢。”
–
次日,天还没亮,就响起了敲门声。
外婆来给阮糖送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