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用尽全身力气，故作平静地擦去淌下的鼻血。
“上火了，这里天气太干。”
“那手臂上的这些伤又是怎么回事？”
我缩回手臂，强作镇定地说：“不小心在湖边被野草刺了一下。”
卫乾野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他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分辨出真假。
过了半晌，他松开了我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烦躁：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毛手毛脚。”
他咬着牙，似乎还想说什么，宋章婉却敲了敲门：
“阿野，帮我拿发圈怎么要那么久？阿姨让你给她打电话，你记得回一个。”
“知道了。”
卫乾野脸上闪过一丝烦躁，但还是回了那个未接来电。
他母亲带着笑意的声音，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阿野啊，你终于开窍了，妈妈就说章婉那孩子多好，不像以前那个，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廉价油烟味，我想起来就恶心！”
“她什么本事都没有，只会拖累你！你以后再看到她，可得离她远点！”
“妈！”
卫乾野脸色一僵，心虚地看了我一眼，匆匆对着电话说：
“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挂完电话，他僵硬地开口：
“我妈她……她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我扯了扯嘴角，苦笑着摇了摇头：
“嗯，我知道。”
我知道，阿姨两年前就是这么想的。
卫乾野咬着牙，想找出另一个话题转移这份尴尬。
我却不想再继续纠缠，我太累了，也太痛了。
“没关系，我都理解。”
我转头，打开门看向门口的宋章婉“宋小姐，你男朋友让我明天再捎你们一段路，开回去取你们的车。”
“我同意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时乐！我……”
卫乾野脸色焦急，还想说些什么。
我抬眼，淡淡地看着他：
“怎么？你还想留下来，让你妈妈更担心你和她儿媳的感情吗？”
这句话，像一堵墙，彻底隔开了我们。
卫乾野瞬间哑火，胸口憋着一口气，愤愤地瞪了我一眼，带着宋章婉离开了。
我靠在墙上，看着他的背影，呼出一口血气。
这是最后一段路了。
就当是见卫乾野的最后一眼。
送完他最后一段，就当做最后的告别。
然后，我就回去化疗，安安静静地，一个人等待死亡。
……
第二天出发时，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和卫乾野谁也没有说话。
车子刚开到加油站，我下车加油，刚站稳就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血腥味直冲喉咙。
我生怕被卫乾野瞧见这副模样，慌忙用纸巾捂住嘴，冲向洗手间。
眼角的余光里，我看到卫乾野脸色一重，抬脚就要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