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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隼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冻成了冰碴子。
下一秒，手机挂断，再打过去已经是无人接听。
裴知隼冲回了医院。
裴奶奶还没休息。
似乎是在等他。
裴知隼走了进去。
他唇还在发抖，半晌才问出声，“奶奶，您刚才让我签的…是什么。”
“是你和小苏的离婚协议书。”裴奶奶说。
裴知隼的膝盖重重砸在了地上。
他额头抵在病床冰冷的围栏上，眼泪滚烫，“奶奶，为什么？当初不是您让我和苏语雀结婚，现在为什么又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您把离婚协议书还给我，求您了，我不和她离婚！”
裴奶奶冷漠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长孙，“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对苏语雀做了什么？她再不走，恐怕苏家全家都要死在你手里！”
“怎么可能？”裴知隼难以置信，“我那么爱她！我连伤害她一根头发丝都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伸手，握住奶奶的手，额头撞在栏杆上梆梆作响，“奶奶，苏语雀她平时和您关系最好，您一定知道她去哪里了！求您告诉我！奶奶，求您告诉我！”
裴知隼好像感觉不到疼，额角很快被撞破，血顺着流了下来，糊的眼前一片血蒙蒙。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孙子，小老太太还是于心不忍，别过脸去，“你去机场碰碰运气。”
裴知隼动作停滞片刻，又狠狠磕了个头，“谢谢奶奶！”
起身的时候，裴知隼头晕目眩了一下，被人扶住。
看见是夏暮荷，裴知隼神色有些陌生，“这么晚了，你来医院干什么？”
“我来看奶奶，”夏暮荷心疼的踮脚，用手背去擦裴知隼头上的血，“那个老东西又为难你了？没关系知隼，我已经说服爸爸把城北的地皮交给你开发，到时候在裴家，就算是那个老不死的，也得看你的脸色过活。”
听见夏暮荷这么称呼自己奶奶，裴知隼眼角跳了跳。
他压住了怒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开口，“没事。夏夏，这段时间你没贸然联系苏语雀，对她做什么吧？”
夏暮荷眼神闪躲了一下，清清嗓子，“没有。”
裴知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最好没有。”
…
“嫂子，登机了。”
裴缙看着有些失魂落魄，坐在候机室的苏语雀。
空乘人员已经过来喊了她三遍，请头等舱的乘客提前登记。
苏语雀最后看了眼手机上七个来自裴知隼的未接来电。
他的最后一条短信是：【回家，别任性，听话。】
这三年，跟在裴知隼身边，她得到最多的夸奖就是“真听话”。
在夏暮荷出现后，她接受到的最多的批评是“你能不能懂点事”。
她不想再当裴知隼身边见不得光，被规训的听话懂事的金丝雀了。
她正准备把手机关机，弹窗出来一条本地新闻。
【我市著名企业家裴知隼先生今晚八点在机场大道突发车祸…】
配图是烧的焦黑的一辆车。
苏语雀耳朵里尖锐的鸣声轰的炸开了。
她朝医院赶去，一路上被裴缙扶着人才没倒下。
赶到手术室门口时，正看到裴知隼的病床要被推进去。
护士拦住，“你们是他什么人？”
苏语雀死忍着不让眼泪掉落，“我是她妻子，让我过去看看他。”
护士打量了苏语雀一眼，侧开半个身子，指向手术室门口，“刚才裴先生亲口说了，那位才是他的妻子。”
苏语雀清晰的看到，裴知隼握着夏暮荷的手，两人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她还是走了过去。
目光和裴知隼对视。
裴知隼有些微的失神。
但他说出的话字字句句，钻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也在苏语雀心上凿出空洞。
他目光长久的落在苏语雀身上，说出的话却是对另一个女人承诺。
“夏夏，我要是能活着下手术台，我一定和苏语雀离婚，娶你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