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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张伯的茅屋内,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三个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王二牛靠在床头,青铜指环在指尖缓缓转动。每转一圈,指环表面的纹路就亮起一丝微光,映得他金色的瞳孔忽明忽暗。那光芒中似乎有细小的符文流转,却转瞬即逝,让人怀疑是否只是错觉。李婶端来的药汤在桌上冒着热气,苦涩的味道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混合着泥土和汗水的腥气。

“北荒…”

张伯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节奏越来越快,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草药的碎屑。他时不时瞥向窗外,瞳孔随着每一次风吹草动而收缩,仿佛那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老人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几次欲言又止。

“那不是凡人该去的地方。”老人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是多年没说过这个词,”是仙界的放逐之地,关押着最危险的…”

一阵狂风突然拍打窗棂,张伯的话戛然而止。油灯剧烈摇晃,墙上的影子张牙舞爪。李婶惊叫一声,手中的针线筐掉在地上,彩线滚了一地。

“我要去。”王二牛打断他,指环突然发烫,在他皮肤上烙下一圈红痕。他声音很轻,却像铁锤砸在砧板上一样坚定,”守墓人用命换来的线索,不会错。”

张伯猛地站起,打翻了药碗。褐色的药汁在桌上蔓延,像是一幅不详的地图,缓缓流向桌沿,一滴一滴砸在泥地上。老人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更深了,每一道沟壑里都藏着恐惧。

“你根本不明白!”他压低声音怒吼,脖颈上青筋暴起,”北荒有去无回!三百年前战神宗覆灭,就是因为…”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鸦鸣。

那声音刺耳得不像活物,更像是金属摩擦。三人同时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王二牛的金瞳骤然收缩——血瞳冥鸦。他们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李婶的针线筐里,一根绣花针无声地滚落到地上。

王二牛悄无声息地贴到窗边,食指轻挑开一道缝隙。

月光惨白,将村子照得如同鬼域。七道身影悬浮在村子上空,他们身着统一的玄色劲装,胸口绣着金色小剑,比苏明远那伙人更加肃杀。每个人脚下都踩着一柄透明如冰的飞剑,剑身没有反光,仿佛能吸收月光。

为首的是个女子,面若冰霜,长发用一根白骨簪束起。她腰间悬着一柄无鞘长剑,剑身透明如冰,剑柄却缠绕着猩红丝线,在月光下像是一条凝固的血痕。女子的目光缓缓扫过村子,每一次停顿都让王二牛后颈汗毛倒竖。

“天剑宗巡查使。”张伯面如死灰,声音像是从坟墓里飘出来的,”他们…是来找你的…”

女子突然低头,目光如电般射向茅屋。王二牛急忙后退,却见一道剑气已经破空而来!那剑气在半空中凝结成冰晶,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冻结,留下一道白茫茫的轨迹。

“轰!”

茅屋顶棚被整个掀飞,月光如洪水般倾泻而下。碎木屑和茅草纷纷扬扬,李婶尖叫着抱住头。女子凌空虚渡,每一步都在空中留下冰晶足迹,那些冰晶悬浮不落,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王二牛。”她的声音比剑更冷,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冰晶,”交出战神传承,留你全尸。”

王二牛缓缓站直身体,青铜指环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那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符文流转,组成一个古老的”战”字。他的金瞳在青光映照下变成诡异的青金色,体内那股力量再次沸腾起来。

“想要?”王二牛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自己来拿。”

女子眼中寒光一闪,透明长剑已然出鞘。剑鸣如冰河开裂,整个村子的水井瞬间结冰。

就在这时,青铜指环上的”战”字突然脱离指环,在空中迅速放大,化作一面青色盾牌挡在身前。”铛——”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四野,王二牛被震退三步,盾牌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却成功挡住了这必杀一剑。

女子微微挑眉:”有意思。”

她手腕一翻,剑尖绽放出七朵冰莲,每一朵都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王二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指环上。指环剧烈震颤,盾牌上的裂纹瞬间愈合,表面浮现出更多古老符文。

张伯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箓,猛地拍在地上:”遁!”

浓烟骤起,遮蔽了月光。等烟雾散去时,茅屋内已空无一人,只剩地上那滩未干的血迹,和一枚孤零零的绣花针。

远处山林中,王二牛背着昏迷的李婶,和张伯一起狂奔。青铜指环上的光芒渐渐暗淡,却仍在指引着一个方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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