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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8章

沈狱盯着他们的脸,一张一张仔细看过去,试图在记忆里搜寻匹配的面孔。

自从吸纳那股诡异气流后,他的记性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别说人脸,就是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都能过目不忘,若是此刻去考科举,说不定真能金榜题名。

可眼前这几张脸,他却毫无印象,显然不是锦衣卫内部或京城常见的江湖人。

他试探着伸手按在尸体胸口,等了片刻,体内那股熟悉的灰色气流毫无动静。

沈狱心里有了数。

这灰色气流有讲究,只有触碰刚死的当官之人时才会出现,平民百姓没有,死了太久的也没有。

这些人身上没有气流反应,说明他们要么是平民,要么就是江湖草莽,绝非朝廷官员或锦衣卫内部人员。

结合沼狱那场袭击,答案呼之欲出。

这些人大概率是白莲教的死士。

沈狱站起身,望着满地尸体,眉头紧锁。

白莲教接连两次出手,一次在沼狱,一次在他家中,显然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可他手中到底有什么他们在意的东西?

“别去报官。”

沈狱一把拉住正要往外冲的王二牛,声音压得极低,

“锦衣卫有自己的执法权,用不上官府插手。”

王二牛愣了愣,挠着头道:

“可这是杀人案啊,不报官咋行?”

“刺杀朝廷命官本就是死罪,但这事不能声张。”

沈狱盯着院外漆黑的巷口,眼神凝重,

“一旦上报,锦衣卫和官府的人都会来查,你能保证他们里头没有白莲教的内应?万一有人从中作梗,咱们俩反倒要被拖进麻烦里。”

王二牛这才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发白:

“那…………那咋办?总不能让这些尸体在院里摆着吧?”

“先搬到后院墙角。”

沈狱指了指院子西侧的矮墙,

“找些柴草和破布盖严实了,别让人发现。”

他顿了顿,又道,

“明天晚上我租辆牛车,咱们把尸体拉到城外埋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王二牛虽觉得不妥,但见沈狱说得郑重,还是点头应下。

两人合力将五具尸体拖到后院,用枯枝败叶和破旧的草席层层掩盖,直到看不出半点痕迹才罢手。

随后两人又将院子里面给收拾了一番,忙活完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沈狱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望着被掩盖的角落,心里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

天蒙蒙亮时,院外传来几声鸡鸣,紧接着是城门开启的吱呀声,街上渐渐响起小贩的叫卖。

“热乎的豆汁儿嘞”“刚出炉的糖火烧”,琐碎的声响将长夜的死寂驱散。

沈狱望着天边的微光,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一晚上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倦意如潮水般涌来。

“二牛,”

他喊住正要往外冲的王二牛,

“去街口的茶馆坐坐,听听有没有什么新鲜动静,尤其是盐案和江千户那边的消息。”

王二牛立刻挺直腰板,郑重地点头:

“沈哥放心,俺一定打听仔细!”

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跑。

“站住。”

沈狱无奈地叫住他,指了指他身上沾着血污的破衣服,

“你这模样出去,明摆着告诉别人昨晚出事了,先去洗洗换身干净衣服。”

王二牛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嘿嘿憨笑两声,挠着头应道:

“俺忘了!”

他麻溜地脱了外衣,直接站在院中水缸旁,舀起凉水就从头顶浇下,哗啦啦的水声在清晨的小院里格外清亮。

沈狱看着他浑身冒白气的模样,紧绷的嘴角难得柔和了些。

经历了昨晚的厮杀,这憨小子的存在倒成了难得的慰藉。

他没再多说,转身挪回破屋,倒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

此刻天色已亮,街上人来人往,短时间内该不会再有杀手上门,他得趁这间隙补个觉,养好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的风波。

床板硌得人骨头疼,可沈狱沾着枕头就沉沉睡去,连梦中都还握着那把冰冷的绣春刀。

另一边,王二牛用粗布擦干身子,换上身浆洗得发白的干净校尉服,对着水缸照了照,确认身上再没血迹,这才脚步轻快地出了院门,顺着街面向茶馆走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倒真像个寻常跑腿的锦衣卫校尉,没人能想到,这小院里面刚刚死了5个人。

沈狱睡得极沉,却坠入一片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里云雾缭绕,琼楼玉宇在云端若隐若现,竟像是传说中的天庭。

正中央的高台上,端坐着个头戴鎏金冠冕、身披日月星辰袍的巨人,身形巍峨如山,只能看见模糊的雄伟轮廓,脸却隐在光晕里看不真切。

他排在底下黑压压的人群末尾,连抬头都觉得吃力。

队列最前列,一人正匍匐在地,对着高台上的巨人痛哭流涕,声音嘶哑地哭诉着什么,可具体内容却像被云雾遮了,怎么也听不清。

周围的人投去各异的目光,有冷漠,有嘲讽,有怜悯,还有些眼神阴鸷得让他脊背发凉。

“沈哥!沈哥!”

急促的呼喊声刺破梦境,沈狱猛地坐起,额头上全是冷汗,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窗外的天光已染上暮色,原本的窗户早成了个大洞,能看见夕阳正贴着远处的屋檐缓缓下沉。

他竟整整睡了一天。

“你可算醒了!”

王二牛的大嗓门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提着个布包,见沈狱起身,连忙跑进来,

“俺叫你好几声了,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

沈狱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肚中传来一阵空响,饥饿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跟着王二牛走到院中,两人就着墙角的石阶席地而坐。

王二牛从布包里掏出几个还带着余温的麦饼,又递给他一个水囊:

“快吃吧,俺特意在街口买的,热乎着呢。”

沈狱接过麦饼咬了一大口,粗糙的饼皮混着麦香在口中化开,才觉得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今天打听着什么了?”

他一边嚼着饼子一边问。

“可多事了!”

王二牛灌了口凉水,掰着手指头说,

“茶馆里都说,两淮的海知州要回京了!就是那个出了名的海刚峰,听说在两淮查盐案查得可凶了,把盐商的铺子封了好几个!”

“海刚峰?”

沈狱心里猛地一跳。

他听说过这人,以清廉刚正闻名,是出了名的硬骨头,连权贵都敢顶撞。

这样的人突然从两淮回京,难道和盐案有关?

“是啊,”

王二牛又咬了口饼子,

“还听说江千户在两淮抓的盐商家眷,都被海知州给放了,两人为此吵得可凶了!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讲,这海知州回京,就是要在皇上面前参江千户一本呢!”

沈狱拿着麦饼的手顿住了。

海刚峰回京,江彬与他结怨,盐案的折子被压…………

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似乎在隐隐连成一线。

他抬头望向渐沉的夕阳,眼底闪过一丝亮光。

或许,他等的那个契机,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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